第五十八章油瓶(1 / 2)

妖途(NPH) 月圆月缺 2740 字 6个月前

所有队伍在验心石一关都会测得蓝光,蓝光出现后,参与测试的同队男女对结果表现出的反应才是考核的内容。

    真心相爱之人会对结果万分在意,而临时拼凑或没有真情的男女对此就不会太在乎。

    所以此关的考官一直都在黑屋内默默观察着——正是那名婢女,她个人的判断决定了哪些队伍能获得下一轮夺宝资格。

    想到自己用一个简单却巧妙的骗局就能完成银龙姬布置的筛选任务,楚文难免心中得意。

    正心情愉悦地誊抄房间分配结果,外面却突然十分吵闹。

    他抬起头仔细听了听,快步起身走出了湖边屋查看情况。

    尚未看清什么,一道虚幻的蓝影点着水面迅速闯进了湖心亭。假的银龙姬端坐在亭中,扮演着自己的角色,阴风吹过,一只手按在了她的颈上。

    顾庭收紧手中的力道,桃花眼中全是寒意。

    “夺不到宝我只能抢了。银龙姬,我要的不多,一片龙鳞足以。”

    顾庭和方花茹闯过了第一关,在第二关被淘汰。

    他现在不管这验心石是真是假,是蓝是红,他只知道银龙鳞他非取不可。

    假扮银龙姬的婢女痛苦地抠着攥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激烈挣扎着。

    楚文喝道:“道友,夺宝自有夺宝的规则!若人人都像你这般肆意违反,视规则如无物,那这宝会还有何举办的必要?我奉劝你放弃抵抗,不要把事闹大。你若伤害了宫主,断不可能活着走出银龙宫!”

    顾庭狂妄地大笑三声,“这镇荒海除了法神的天道哪里还有规矩可言!我既出手自然有把握全身而退,轮不着你个瘦猴指手画脚地提点。呵呵,想救你们宫主就乖乖交出一片龙鳞,否则别怪我用银龙姬的血给你们这儿添点彩。”

    楚文的桃花眼半眯起来。

    若顺了这个歹人的意,这届宝会必然全乱了套。届时,参会的看银龙宫这般好欺负,还不一个个地骑到头上来?不仅这届不用办了,以后的宝会也都不用办了,等着被抢就是!

    楚文冷笑着,抬起右手做了个手势。顷刻,蛰伏在宫中的护卫从四面八方现身,突向湖心亭。

    这些护卫来自不同的旅团,签订了短期的雇佣契书,只在宝会期间负责银龙宫的治安。他们各个都是金丹期以上修士,甚至还有四个元婴期,在镇荒海限制修为的环境中,这样规格的护卫团无人可敌。

    一个银龙宫总管竟连自己主子的命都不顾,这着实令顾庭没想到。

    事情没谈拢,护卫离自己近在咫尺,顾庭果断结果了银龙姬的性命,飞出湖心亭。

    硬拼他双拳难敌四手,护卫队受楚文命令必要杀了他维护银龙宫的威信,情况可谓极其不利。顾庭灵机一动冲进了湖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群,要把所有人都拖下水,趁乱潜逃。

    众人皆像避老鼠一样吓得乱蹿,各个怕引火烧身。可顾庭修为远在绝大部分人之上,他想用人肉给自己打掩护已不是那个人愿意不愿意能决定的了。

    场面闹得更加不可开交了,花园中到处是奔逃的人,夹杂着打斗声和尖叫声,渐渐已有人被护卫队误杀掉。楚文没有丝毫放过顾庭的意思,见了血依旧令护卫队追击顾庭,身着蓝衣的顾庭游刃有余,不断利用他人为自己抵挡护卫的攻击。

    问构两人藏身到一棵枝叶繁茂的树上,透过树叶间的重重缝隙能勉强观察到外面的情况。

    “问槐,我想帮忙。”

    问槐递给她个嫌弃的眼神。

    “又犯毛病。帮忙?你帮哪个?这里两三百号人,你帮了这个那个死了,帮了那个这个死了,所以你帮谁都不公平。给我安生待着!”

    构穗知道问槐说得在理。可是,她心里过不去,总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紫雷和兽潮,这两种灾祸是她的力量无能改变的,眼下的局面却相反,她应该能出一份力。

    而且,她想救的从来不是一个人。

    “你干嘛!”

    问槐一把拉住某个要往下跳的人,再晚片刻他都够不着!

    构穗冷静地看着他,一双黑到看不见瞳孔的眼睛直勾勾望来。

    真是个犟驴!

    问槐气得骂道:“你想救人也要先想个法子,哪有脑子一热就往前冲的?你这和送死有他娘的什么区别!”

    被囚于镇荒海后,问槐把狂妄乖张的性子收敛了许多,已许久没骂过别人的娘了。

    可构穗像长在他骨头缝里坏疽,总能把他骨子里的本性暴露出来。

    构穗道:“我没有脑子一热,我已经想过了。”

    “你想过个屁!”问槐立刻骂道。他现在就是单纯地想和构穗抬杠,属于被气得没有分寸了。

    “我真想过。我直接去找楚文,逼他让护卫停手。”

    问槐脑袋里嗡嗡直响,“姐姐,你揍嘛呢!这种情况人还能站光天化日下当箭靶子?人早躲起来了,你怎么找啊!”

    问槐的母亲是天津人,问槐出生在天津,长到了六岁才跟随母亲嫁到藏剑谷。眼下他一急一气,说了几句方言。

    他也觉得用方言比较能表示他此刻无奈烦躁的心情。

    构穗扑扇着眼睛:“孑孑?”她的新外号吗这是?

    问槐舔了舔唇,“不重要。你是不是不管这闲事不行?”

    构穗不好意思起来。今天问槐还教育过她,说她这是毛病,要改!转眼她就犯病了。

    构穗心里愧疚,头点的倒直接,“对啊,必须管!”

    问槐气笑了,咬牙切齿道:“得,你清高!你善良!你就应该把庙里的佛请下来,你坐上去!不对,我忘了,你本来就是佛门弟子,你直接坐化就可以了,大欲爱如来佛!”

    损人,问槐是有一套的。

    构穗小脸刷白。

    “问槐,我的确很想证得果位。可你说我是佛,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甚至,我有些难过。”

    每个人都有禁忌。对构穗来说,佛是神圣不可亵渎的存在,需吃得苦中苦,历过难中难,心有大爱潜心修行才能成佛。而她连欲望都无法摆脱,远远配不上这样的称谓。

    “不要这么说我,其他的你怎么说都行。”

    问槐愣怔地看着她,神情因为她此刻的严肃平添几分失措。

    过了会儿,他愧疚地扭过头去,想让自己清醒过来一般狠狠抹了把脸。

    失控的感觉仿佛沉入深不见底的大海,不断地悬浮下坠,永远不知道尽头。

    是构穗把他救了上去。

    可他,该感谢她吗?

    作为始作俑者和拯救者,她都未免表现得太无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