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更新!谢谢大家的守候和猪猪!)
嵌碧琴奏响一首叁千年前谱写的古曲,琴声穿越人海和一幢幢古朴的木墙,伴随着温柔的星光和晚风在大汤的雾气中氤氲。
睫毛尖有一层小雾珠,这个人没用手刮去它们,只因越是喧闹他越常出神,一动不动就像一尊静止了岁月的石像。
温热的水波随着风儿卷起涟漪,时而涌入锁骨,时而潜匿到胸膛之下。他的心跳呼吸缓得出奇,腹部伤口发痒又发痛,思绪则空白、混乱交替出现。
这种慢慢被抽去生命的感觉这些年愈发明显。不是肉体上的抽取,而是精神上、心理上慢慢被消磨,变得敏感又脆弱。
自从长白山的那个雪夜,随时会被夺去生命的认知种下的那一刻,他就开始往这裂无底深渊无法控制地坠下去。
从一开始的不屑到后来隐隐担忧,随后烦躁、愤怒、无助、认命这些从未有过的情绪慢慢充斥他的心脏,把他的纯粹自如撕得一干二净。
他不甘仇恨,想不通那个心底有一万倍爱和柔软的女人怎能就对他如此残忍。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错为何被如此对待!
那一夜她的每句话每个字就像咒语一样把他困进痛苦和不甘的牢笼,让他体味着恨和牵绊这两种消磨精神和意志的终极恶意。
活着就无法摆脱!
天边,曙色乍现,仿佛在告诉他:又从她那里逃过一天。
这种只能偷生的感觉就像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是被强加上却最好选择感谢的恩赐。
腹部被雷电撕扯形成的狰狞伤口缓慢地愈合着。
温泉水对他这种魔兽混血毫无用处,可他还是向上告了几日假,寄希望这里的温泉能帮他缓解些疲劳。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方才天边的那抹曙色消失不见了。
那个男孩怀中抱着一团布裹从后门溜了出来。
夜里只点了寥寥几盏昏灯的狐屋晦暗异常,犹如隐藏在喧嚣街道阴蔽角落的那只野鼠。男孩就处在这样的环境里,鬼鬼祟祟慢慢加快脚步,往街道尽头的灯火通明奔去。
一直在等候时机的人悄然出现在男孩身后,狐妖天生的敏锐让男孩在被击晕前本能地偏了下头。
布裹随着男孩倒地也坠到地面。
黑色的布散开来,一团在黑夜里也能分辨的白出现了。
宿凝缓缓蹲下身子,耳畔出现微弱的啼哭声。
婴孩?
他瞳孔缩了缩,光线聚集夜视更加敏锐。
婴儿身上羊水还未完全干枯,肌肤呈现长期泡在羊水中的皱痕,显然刚出生没多久。
一个孩子抱着一个婴儿从狐屋偷跑出来。
呵,有意思。
宿凝压下心里的兴奋,双指抵住男孩的眉心。
随着微弱白光片刻亮起,在王千燕妖身的辅助下宿凝变幻成男孩的模样。
他的空间法术虽然能让他不费吹灰之力进入狐屋,但经过这几日缜密观察,狐屋周围笼罩着一层异样的灵力波动,擅自闯入打草惊蛇,恐怕就看不到他想看的好戏了。 这么有趣的地方,自然要慢慢玩仔细玩才不浪费。
穿过灵力波动来到后门处,推开这扇长满青苔的小门,院子中央赫然躺着一具女人尸体。
孕妇产子后肚子不会马上变得平坦,而是会像这女子的腹部一般呈现半搭的驼峰状。
衣襟双腿皆是大开,下体大片血污,显然是刚产子就被丢弃在此,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令宿凝这种无心之人都抖了下眼皮。
“叁奘郎你在发什么愣?还不快去四楼帮忙。”
宿凝看向那个跟他说话的男人——这是个坐着轮椅的腿残之人,长相阴郁,下眼睑有着很浓的青黑色。
见他还不动作,男人拧起眉喝了句:“你想死吗!”
宿凝忙装模作样地应了两声,连走带跑地进了屋。
上楼时,男人的视线粘着他的后背,直到过了楼梯拐角视线才消失。
进入屋内,黏腻恶心的感觉比在院子里更强烈,好像整栋屋子都处在无形的监视之中。
刚上到四楼,一个男孩端着水盆火急火燎从他面前奔过去。
“给你说了要剪刀,你没听明白吗!”
从和室走出来的女人近乎发疯地尖啸着,挥手把水盆打翻。
“母亲她可以生下来的,求求你们不要伤害她!”
男孩跪到地上不停地磕头祈求,可女人扭曲愤怒的面孔丝毫未变,而是一脚把男孩踢开。
“叁奘郎,你去拿把剪刀过来!”
女人冲这边发号施令,重新进入惨叫连连的和室。
宿凝翻手从墟鼎取出一把普通的剪刀走了过去。
推门大开着,一个女人正在里面生产,周围还跪坐着四五个女人。
“文姬,要么你自己把孩子生下来,要么我们把你的肚子破开!”
方才尖叫的疯女人一把抢过宿凝手中的剪刀开始在女人的下体操作起来。
伴随着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婴孩的头出了产道,其他女人连忙冲上去小心翼翼地托住婴儿的头把身子拽了出来。
“是女孩吗!”
奄奄一息的文姬努力撑起身子看向下体的方向。
所有的人都围在那里,拖着孩子的背扒着孩子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