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关掉了手机,背着沉重的书包走向图书馆,明天就要考试了,我必须再把代码背一遍,巩固知识点。
中午吃饭时,我注意到她回复我了:有空,五点半来行吗?
底下还有一条信息,中间隔了二十分钟。
:晚上要一起吃个饭吗?
:小猫期待.jpg
我大脑飞速的运转着,她要和我一起吃饭?嗯?
想了半天,我腐朽的大脑还是无法给出答案,被邀请一起吃饭,让我有一点受宠若惊。
这是第一次有人主动请我吃饭。
而我们仅仅是见过两面的陌生人,不会是什么诈骗陷阱吧,我思索着,但很快就排除了这个可能,人可是老板,开理发店的,怎么可能诱骗女大学生呢。
我攥着手机的手正在微微出汗,心跳不自主地加快着,我忐忑地打出了:好啊。
对面秒回了:好,那我们明天下午见。
说不期待是假的,我心里激动的要命,但我随后又担心了起来,我的衣服很少,且大多都还是我高中穿的,风格也是土土的,我打开了衣柜,扫视了一圈,唯一能入眼的就是一件白色的小花边衬衫,以及一条齐膝的黑色裙子。
那发型呢,要不要把头发散开,然后半扎一个丸子头?我在班上看到一个女生这样扎过,看起来很可爱。
尹苏叶会觉得我很土气吗?
她的气质很好,我站在她旁边一定会显得俗气。
夜晚,我复习到凌晨一点,然后怀揣着兴奋和不安睡着了。
第二天考试,我很早就起来了,由于焦虑,我六点半就坐在床上,一刻不停地看知识点。
我有些体力透支的感觉,不过没关系,考完试就好了,我强撑着眼皮,借着小夜灯微弱的灯光,我翻书动作很轻,生怕吵醒还在睡觉的舍友。
等到将要出发去考场的时候,我感到胃里一阵翻涌,连忙去了一趟厕所,却发现什么都拉不出来,肚子仍是剧痛。临到分发试卷时,腹痛才稍微缓解。
我看着空白的试卷,字符仿佛被拆成了一个个小块,变成我完全不认识的样子,我注意力无法集中,手心在不停的出汗,黏腻湿滑的手汗让我感到恶心。
怎么办……
昨天看的知识点全都忘记了,我无助极了,一边悔恨自己看得时候没有用心,或者是昨天一直在想着要和尹苏叶一起吃晚饭的事情……我的人生要完蛋了,这次期末考不到年级前五十,我下个月生活费就没了。
我的心脏疯狂地跳着,似乎要突破我的胸骨冲出来,接着,非常不妙的预感,我有些喘不过气,我知道,我撑不下去了。
后来……大概,听我的辅导员说,我考着考着就晕倒了,把监考员吓得半死,赶紧打了120把半死不活的我拖到医院。
幸好,我被活着送到了医院,换做以前,我或许会觉得,老天奶,我怎么又活了。
但是这次我庆幸我还活着。
我从病床上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我僵硬地扭动脖子,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钝钝的痛感从前额蔓延。
我下意识地去口袋里摸手机,摸了个空。
随后听到:“考试途中晕厥,目前观察看来,她大概率是惊恐发作,并且精神压力很大,最好住院一段时间观察,还有,她家人最好来一趟。”
“她醒了。”
感受到冰凉的液体在我的血管内流动,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最近是不是压力很大?”医生问我,“没事的,我们就随便聊聊,不要紧张。”
我绞紧了衣服下摆,然后又松开,目光死死地盯着医生的脸,她看上去并不友善,戴着一个黑框眼镜,头发被束在蓝色的防护帽里,整个人透露着严肃的气息。
她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更大的一层原因是,她要联系我妈这件事,这让我感到恐慌。
“还好,我应该是最近睡少了,我回去补补觉就行。”我为自己的晕倒开脱着,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找我家长。
“你这种症状绝对不仅仅是缺少睡眠......”这位医生推了推眼镜脚,“跟我说说吧,是考试压力太大了吗?”
我沉默着,拙劣的借口被当场揭穿,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或许我直接联系你家长会更方便一些。”
我着急了。
“是有一点。”我说,“我太紧张了。”
“平时也会有这种感觉吗?”她一边说,一边用笔在一沓纸上刷刷地写着,“这样的症状多久了?”
我的手指握紧了又松开。
“平时没有这么严重,从初中开始就有了。”我说,“我没什么大问题,可以出院了吗?”
医生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她的眉毛皱起来,表情严肃。
“你就这么对自己不负责吗?我去跟你的辅导员谈谈。”说完她叫上刚刚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辅导员,走出了我的病房。
我突然意识到,我考试的时候手机交到讲台上了,这时候也许还躺在那个教室里呢。
病房里的窗帘把外面与里面隔得密不透风,我无法得知现在是几点,我到底晕了多久?
我思索着,不久后浓厚的困意袭来,我再次昏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