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岳听说厨房的橱柜里有吃的,拆了桶饼干和一袋马芬蛋糕,分?给大?家,还和林泮说:“你吃点甜的,可能有点低血糖。”
林泮道声谢,拿了块蛋糕吃,再喝半杯热茶,神色渐渐舒缓,好像缓过来了:“我先去做事。”
他?一向勤勉,众人并不起疑,继续吃点心聊天,排解奔波一日?的疲惫。
林泮找到装珠宝的手提箱,轻手轻脚地?上楼。保险柜在?书房,书房在?三?楼尽头,要?路过鹿露的卧室,他?不想惊扰房间里的情侣,在?楼梯口放下拖鞋,赤脚走过细羊绒的地?毯。
足音轻巧,反而凸显了门缝里飘出的欢声笑语。
他?们在?做什?么?呢?亲吻、拥抱,还是……我在?想什?么??
林泮悚然回神,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样胡思乱想,立时顿住脚步。
不该想的事,不要?乱想。他?用?力闭了闭眼睛,稳住心神,若无其事地?继续往里走。
走进书房,不自觉松口气。
保险柜就在?挂画后面,鹿露以?前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设了密码放个?房产证和学籍资料,因?为是他?在?打理,也把密码告诉了他?。
扭转齿轮,来回几下,机械齿轮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顺畅打开。
林泮又用?指纹和密码打开手提箱,开盒检查,珠宝璀璨的光晕借月光洒在?他?脸上,暗夜也动人。
他?捧着盒子,凝视着丝绒布上的宝石,和自己说,她这么?信任你,你怎么?能乱起杂念,好好做事吧,假如……假如一直以?来的奢望不能实现,就把这份工作做到死,也算是一个?寄托。
反复默念数遍,大?脑逐渐空白。
他?深吸口气,醒醒神,把盒子仔细放好,清点无误后锁上保险柜。
再一次走过房门,里头的说笑声也消失不见,他?什?么?都不想,迅速下楼,离开了这不属于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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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男友主动送上门,但鹿露并没有贪图口腹之欲……好吧,是没有力气吃大?餐,两人在?车上亲亲抱抱半天,稍解相思之苦,回到房间就只是纯粹聊天了。
乔纳森听她说自己没完没了签合同,她听乔纳森说导演苛刻,不把人当人,每天只睡三?个?小时。
鹿露错愕:“你要?拍几个?小时啊?”
“十几个?钟头。”乔纳森以?前合作过不少摄影师,不乏应付玄之又玄要?求的经验,可这回还是摸不着头脑,不得?不连续数个?小时做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动作,“有一天我就在?房间里来回走,走了一整天。”
鹿露倒吸口冷气:“他?是不是在?欺负你?”
“不,我打听过了,他?就是这样的风格。”乔纳森既然想做一番事业,自然不怕吃苦,心态也很稳,不管对方怎么?要?求都照做,累是累,却有了不错的结果。
云水降真?的公关总监和他?透露,广告片的粗剪已经出来了,上头非常满意。
这就是最好的回报,乔纳森没有怨言,玩笑道:“运气好的话,我以?后说不定也能试试电影了。”
鹿露:“拍电影要?投多少钱?”
“你不懂这里的门道,肯定被人骗。”乔纳森捧住她的脸,打消她乱花钱的念头,“还是投天莱靠谱点。”
“等我忙完了就找他?们聊聊。”鹿露点点头,掀开被子,示意他?躺下,“你该睡觉了。”
乔纳森问:“那你呢?”
鹿露套上拖鞋:“我有点饿,下楼看看有没有点心吃,你不用?等我,睡吧。”
“要?不要?我帮你做?”乔纳森问。
“不用?啦,家里有零食,再不行?林泮也会做的。”鹿露打开卧室门,摆手示意他?快点休息。
他?没有再坚持,只意味深长地?叹口气:“看来我‘做饭’的水平一般,好吧,不打扰你,吃饱了再回来。”
鹿露什?么?都没听出来:“我去喝个?牛奶,唉,被医生知道我最近没有好好吃饭,肯定会挨骂的。”
她嘟嘟囔囔地?下楼,在?二楼拐角处和林泮撞了个?正着。
他?还没有洗漱,穿着回来时的衣服,正在?更衣室帮她理东西,包袋拆出来放进玻璃柜,衣物悬挂好,灯只开了一盏,照得?影子长长,格外孤寂。
鹿露看看表,将近十二点。
“你怎么?还在?这里?”她说,“其他?人呢?”
“他?们都回去休息了。”林泮斟酌用?词,不想让人误会他?故意在?表现,“我睡不着,干脆出来做做事,反正都是要?做的。”
鹿露叉腰,重重叹气:“你这样会被大?家排挤的。”
人家不卷你拼命卷,做老板很高兴,做同事就不一定了。她暗暗摇头,催促他?:“快去休息吧,明天上午你放假。”
林泮点点头,答应得?很好,但问:“您下来是有什?么?需要?吗?”
“我饿了,看看有没有零食吃。”
“厨房里蒸着豆沙包,我给您拿,再喝点热牛奶好吗?”他?立马下楼忙活。
鹿露吃惊:“怎么?蒸着包子,你也饿了?”
林泮迟疑一刹,感觉要?是实话实说,道是怕她饿着,未免显得?过分?殷勤。他?下意识地?回避这些,随便找个?借口:“岳哥晚上值班,我怕他?饿。”
鹿露愣了愣,迈下最后一个?台阶:“啊?”
她看向厨房蒸箱里的包子,透过玻璃的窗口,能看见一个?个?黑白熊猫的包子,圆鼓鼓,白嘭嘭,看着似乎就能闻到红豆包子的香甜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