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
蓝月邀脸色骤变,惊慌地奔了过去,却只看见一片涌动的赤色花海,她咬了咬唇 ,正要提着衣摆跳下去,花海里却忽然钻出一个白色身影。
柔若春风的女人仍是一脸茫然,漆黑的脑袋上却挂满了艳丽的花瓣,她抬起头,看见僵在岸上的人,便将手里的花递给她。
蓝月邀一怔:“嗯?”
楚春寒耐心道:“送给你。”
蓝月邀弯下腰,从她手里接过那支花,内心的恐慌如潮水般缓缓褪去,她看着站在花海里的女人,终于噗嗤一笑,伸手捧住她的脸颊,凑过去温柔地触了下她的嘴唇。
楚春寒蹙眉:“你又……”
“嘘,情之所至。”
从沸腾的人群中离开,并肩往家的方向走时,沉沫远远唤道:“月邀姐姐,你们不抢那朵白色月华花吗?”
蓝月邀冲她摆了摆手,笑道:“不必了,我已经有自己的花了。”
入夜,姬婞还没回来,反倒有鬼差敲门,留下了两盏花灯。
“今日鬼门大开,生者为亡者求来的祈愿花灯都会顺着忘川河漂来,这两盏是给你们的。”
待鬼差走后,蓝月邀抱着花灯回到屋子,从里面拆出了两张纸笺。
“嗯……这个好像是蓝鸢写的,”蓝月邀看了眼身边专注的女人,低声念道:“愿母亲与姑姑得享安眠,来日喜乐无忧。”
她啧了一声:“怎么这么正经,还得享安眠,不如多烧点纸钱。”
楚春寒收回视线,打开另一张纸笺,似乎也想要读一读,展开后却忍不住坐直身子,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是不是太长了?”蓝月邀好笑地从她手中接过,看了眼密密麻麻的字,也不免头疼:“这姐妹俩真是两个性子,一个正经一个嘴碎的,好了好了,我读给你听。”
她清了清嗓子,缓缓念道:“母亲,姑姑,我与阿月隐姓埋名,游历于人世凡间,已阅尽三川四海、大江南北,认识了很多朋友,也做了很多事。前些日子,萱玉那弟弟在幽落谷受了重伤,萱如林竟想要我的血救人,若他态度好点,也许我会给他一两滴,可他实在不尊重人,颐气指使不说,见我不愿,还想要强绑我,这可惹恼了阿月,她直接登上问仙台,当着三宗长老的面狠狠教训了萱如林一顿,我们这才知道,原来萱如林这老儿修为早已停滞,根本不是渡劫大圆满,萱玉也趁此机会把她那废物弟弟赶到了外宗,重新成为了少宗主,那萱如林老儿被气得不轻,竟一病不起,隐居后山修养,可以说,云霄阁如今已经是萱玉的地盘了。
至于昊辰山,重新认回了我与阿月的弟子身份,不过那对我们已经不重要了,听说秦屿要闭关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师尊邀请阿月回去暂任剑峰长老,但阿月还在犹豫,毕竟她如今是魔,去仙宗授剑总有些不伦不类。师尊还邀请我去教习符法咒术,我是愿意的,毕竟我的符法咒术都来自于母亲,我想,如果把它传承下去,也许就代表着母亲的一部分能永远留存于这世间了,不过我从没教书育人过,即便是阿鲤,我也从没教过她什么,我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担此重任。
今年中元节,姐姐来了人间和我们一起过,我们出门散步时刚巧遇到城里放河灯,听说在鬼节,这些河灯都会漂到亡者身边,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算了,不管是不是真的,灯都已经买下了,姐姐还嫌我写得多,但她写那两行字,都用了一个时辰呢。
对了,阿月向你们问好,不知道鬼界是什么模样,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轮回转世,总之,希望以后你们都能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好不容易念完,蓝月邀喝了一口茶水,嘀咕道:“愣是没有一个人想起来烧纸钱。”
可惜楚春寒并没有应她,反而小心翼翼地把两张纸收好,放进抽屉的匣子里,蓝月邀笑了笑,等她把东西放好,温声道:“一会儿还出去散步吗?”
楚春寒摇摇头:“睡觉。”
“这么早?”蓝月邀有些意外地看了眼窗外:“好吧,你若是想睡就去睡吧,我等姬婞回来再睡。”
楚春寒蹙起眉,在原地坐了会儿,重复道:“睡觉。”
蓝月邀一怔,转头和她大眼瞪小眼片刻,忽然福至心灵:“你说的什么睡觉?”
楚春寒道:“上次睡觉,和以前不一样,为什么?”
蓝月邀抿紧唇,脸皮又开始发烫:“有什么不一样,不就亲,亲了亲,摸了摸?”
女人嗯了声,坦然道:“再来一次。”
“为什么?”
楚春寒有些困惑地看向她:“因为你,很喜欢。”
“……”蓝月邀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脸颊却已染上绯色,眼睛更是水盈盈的:“我,我没有……”
“你喜欢,”楚春寒肯定道:“所以,我们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