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2(,不能12了) .(1 / 2)

祖母在早上听到了郑思洲和你争吵的动静,她起来后就逮着郑思洲问话,问他做什么又骂你。

    他脸色不好看,只是说他会自己处理好。

    你躺在房里静静听着,眼泪又不争气地滑落。

    祖母站楼梯口,朝着房门的方向喊你吃早饭。你没吭声,听着她重重地叹气又走开。

    郑思洲也来了一次,在你门口站了很久,敲了几下门。你依然不吭声,闷闷地把脸埋进枕头里。

    “做了你爱吃的蛋卷饼…快起来吃。”

    听不到你的声音,郑思洲的又放软了语气,“是哥哥错了,你不要记恨…哥哥要是不管你,你还指望谁……”

    郑思洲说到这里就停了。他想到你几个月后就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小孩,你很快会参加高考、到其它地方上大学,他真的没办法管你那么多,也没有权利去限制你不去和别人谈恋爱……

    可惜,门板阻隔了你们。你没有看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没有看见他眸中闪过的隐忍苦痛。

    你只听见他如常的清冷声音,“快点起来…我要出门了,你陪祖母说说话。”

    没多久,郑思洲的汽车声响渐行渐远,你翻身起床。

    站在洗漱镜前,你看着镜中人脸上鲜明的指印,无声地嘲笑了一会儿,但转眼又像个犯病的神经,难以抑制地颤动肩膀呜呜痛哭。

    冰敷过后,似乎消了些肿,远比刚才好了许多。

    你对郑思洲恨不起来,对他依然有一种强烈但无所依托的情感。或许因为幼时早早失去父母,所以现在想从他身上把曾经缺失的东西补回。

    你知道自己的感情是畸形,却没有办法克制。

    有时候,你得不到回应,只能让自己当下的生活散发出糜烂气质,拼命地用蹩脚小丑的手段来吸引他的目光。

    可是,现实往往不会让你长久地如愿。

    下楼吃早饭时,祖母蹒跚着从房里走出来,小心翼翼地问你:“乖乖,我去热个粥给你吃啊?”

    “祖母,不用。”你咽下嘴里的蛋卷饼,端起牛奶放到嘴边,“我不想喝粥。”

    祖母呐呐地应了,疼惜地看着你的脸,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祖母,我没事,你回房休息去吧。”你喝了口牛奶,又说:“我待会给您调收音机,放《牡丹亭》听。”

    “…好。”

    祖母回了房,你也没耽搁多久,帮她开了收音机调台。

    收音机里响起咿咿呀呀的戏腔,你和祖母说自己会在楼上补作业,转身要走。

    她又叫住你,“…乖乖,你不要怪哥哥。”

    你点点头,掩了门。

    “是谁家少俊来近远,敢迤逗这香闺去沁园,话到其间腼腆……”细腻悠长的戏曲穿透墙,传入你耳里,令你的心一抽一抽地泛酸。

    现在,“香闺”不就是被“少俊”约去玩?

    郑思洲平时很少在周日出门,他要侍弄庭院里的花草,要给你和祖母做好饭,还要开车送你去上学。但是,他今天又出门了,去陪他的何小姐。

    你闷着气,抄答案的手都不禁用力过猛,翻了页就看见差点要戳破薄纸的字迹。

    下午四点半左右,郑思洲回来做了晚饭,让你赶紧吃了去学校。

    你吃过饭,磨蹭了半天才上车,头一回没坐他的副驾驶,闷声坐到后排座上。

    郑思洲透过后视镜瞥过你戴着口罩的脸,眸中闪过痛色。刚才吃饭的时候,他看见你脸上还留着淡淡的巴掌印,想问你有没有用消肿的药。

    但察觉到你躲避他的视线,他又不好问出口。他只能暗里责怪自己一时冲动做出了混蛋事,将薄唇紧紧抿成一道锋利的弧度。

    “坐好了?”他干巴巴地问。

    “嗯。”你应得像只没吃饱饭的猫。

    车内恢复了安静。

    以前,你坐郑思洲副驾驶时,他还偶尔出声问一问你的学习情况。现在,他居然什么都不问,也不看你。

    你的心酸涩不已,却还是忍不住侧头偷看他。

    郑思洲的脸色看起来有点疲倦,但眉峰透着凌厉的俊气,侧脸线条依然也帅得流畅。

    可惜,你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大大方方地捧着看,好像连碰一下都会让正常的兄妹关系出了格。

    可是,那个何小姐可以碰,光明磊落地碰,还能以女友的身份来表现占有欲,那样亲昵地吻他。

    想到这里,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你赶紧低下头,以整理刘海的假动作偷偷摸去眼泪。

    郑思洲刚好停在红绿灯前,一瞥后视镜就看见你低了头,偷躲着他哭。

    他的心像沉进了沼泽,声音都难掩不快,“郑思怡,你要是不想去学校,我们就回家。”

    “没有。”你努力以平常的声音回答他,掩饰好自己的哭腔。

    “那你哭什么?”郑思洲紧盯着后视镜中的你,不想错过你的任何反应。

    你转头去看车窗外飞闪过去的模糊树影,狡辩道:“…没哭,只是有点感冒了不舒服。”

    郑思洲微不可察地叹了气,“去药店还是去医院?”

    “不去,我回学校看校医。”

    对话再一次匆匆结束,车内弥漫着尴尬。

    郑思洲感到一丝类似窒息的隐痛,他不知道你因为什么变得那么脆弱敏感,连一点小事都要捂紧了不让他知道。

    很快,车子停校门口。你开了车门,背了包要走。

    “你等等。”郑思洲匆匆拿了消肿膏,下车喊住你。

    他把药膏递到你跟前,说:“涂这个,明天就好了。”

    “知道了。”你接过药膏,眼睛都没抬一下,纯属怕他看破你哭的事实。

    郑思洲抬手摸了摸你的头,“还在怨哥哥,是不是?”

    他突然的摸头令你骤然欢喜,口罩遮掩下的唇角情难自禁地上翘着。

    强行冷静下来,你不得不费了些时间,还嘴硬地否认说:“没有。”

    郑思洲心中叹气,奈何自己不能每时每刻都看紧你,也不能选择谁来当你朋友。他只好忍下莫名蔓延在口腔内的苦涩,挤了笑对你说:“…别和男生走太近,好好学习,知道没有?”

    “…唔。”你对他点头,满口应承。

    “行,我回去了。”郑思洲摸出口袋里的车钥匙,又转身嘱咐你一句:“感冒还不好就打电话给我。”

    “好。”你转身想走,但还是回头问出了你想问的问题,“哥哥,你今年会结婚吗?”

    郑思洲怔了怔,在短短的一瞬间像是思考了许久。然后,他在日暮融金的晚霞里对你说:“不会。”

    “哦。”你压下差点从心底雀跃而出的欢呼,故作平静道:“我以为今年能有嫂子叫了。”

    “你操心这个做什么?快上教室学习。”

    “知道了。”

    郑思洲目送你踏进校门后,开车走了。他不知道他一转身,你就急切地跑上了阅知楼三楼,偷偷地看着他的车子跑远,最后消失在一片血红的残霞里。

    下了阅知楼,你背着包走向教学楼。

    校道上,来校的同学渐渐多了起来,三五成群的很多。

    但你是一个人,总是一个人。这不是你不擅长和那群只会死读书的人交流,而是你刻意保持了距离。

    平时能和你走到一块的,都是分散在其他班里的初中同学。幸运的赵驰便是其中一个。

    “郑思怡。”赵驰在你身后老远的地方叫你。你听见了却没回头,反正他会跟上来。

    果然,他抬起自己的大长腿,三五除下地赶上来与你并行。

    他将微肿的脸凑近你,“你怎么戴起口罩了?”

    “过敏了。”你口吻淡漠,与昨晚截然不同。

    “要不要我陪你去校医室?”

    你重重地闭了下眼,语气有些烦躁,“大哥,我又不是新生,我知道校医室在哪。”

    “好吧。”赵驰这下闷声不再说话,一路跟着你走到高二七班。

    在走进教室前一秒,你伸手挡在他前面,无奈地提醒他:“九班在那边。”

    “是哦。”赵驰转身,又不甘心地回头,“郑思怡,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因为我差点和你哥打起来?”

    你摁下灯的开关,没有说话。

    赵驰更急了,走进来期期艾艾地说:“我、我不是没有碰到他吗?而且,我都不知道他是你哥…还是他先打我,我脸还疼着呢……”

    你停下整理书桌的手,掀眸看了他一眼,“我没生气。”

    “那你怎么不理我?”

    “哪里不理你,我不是和你说话了?”

    赵驰面色略显憋屈,“…你看起来并不想和我说话。”

    “是啊,因为我没时间,我还有好多作业还没补完。”

    他眼睛突然亮了一瞬,期待地问你:“要不要我帮你写?”

    “要付酬劳吗?”

    “嗯…你给我个追你的机会,行不行?”赵驰想向你笑,不小心扯痛了发青的嘴角,他只好微翘了一点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