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一无是处!
她不好看!
她不屑于我!
她冒犯我!
她轻视我!
她骗我!
她不……
她不爱我。
我搂着少年嶙峋的肩膀,止不住痛哭。我甚至不知道我在哭什么,为什么我会这样……我为什么会在意。老头死了,我没有在他葬礼上哭。
我妈死了,我妈死了我也没有这样哭过。
我为什么要哭。
别哭了。
少年不知道该做什么,回抱着我说对不起。他说他错了。我慢慢静下,像死了一样躺着。很静,床榻很软,月光很苍凉。
门忽然被打开。
那个人就着月光,向我望来。
只是那一瞬间……我的心。忽然静下。
我们,很久很久没见了。
她站在门外没有打扰。这么好的气度,丈夫和情人滚在她的床上她都没有失礼。
我故意在她面前卖弄,她往后退了退,将门掩上。
她没有阻止我。也没有打断我。
那张脸面容太淡,淡得像凉月。她就那样站在门外,消瘦的,挺直的,背着一捧月光。
直到我终于从情欲世界里退场,对她笑着说:“回来了?”
“罗缚。”
罗缚。
她终于推开门,朝我点了点头:“晚上好。下次接吻最好避开脖子,用力过度容易导致血栓。”
我笑着,笑得几乎抑制不住,笑得肩膀颤抖。酸的,苦的,爱的,恨的,全部涌来。我不懂为什么会这样壮烈。大约那时才回过味,这样的东西,大约是爱。
不是爱,怎么会这么痛。
那种痛是撕裂的,将我的五脏六腑扯开捣碎,我连哭都哭不起来,只是呼吸就觉得凌迟。将我一块块肉剐去,留下狰狞的血骷,我半死不活,在这艳窑。
小孩替我披了件衣服,遮住我的皮。衣服底下皮都烂了,碎了,化成了水。她从柜子里取出一件男士睡袍抵到少年手里,贴着耳语。然后出去备茶。
好冷漠的人啊。
冷得我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