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两人之间的婚约，谈昭才是那个主导者。

    谈昭听到艾德里安的哀求，她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解除婚约的。”

    艾德里安的面上还没有扬起破涕的笑，下一秒，谈昭的话将他重新打回了地狱。

    “至少在莫莉卡·布兰切下台前。”

    虽然，他利用了自己这件事确实有点不爽。

    但谈昭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计划确实好用，她的目标是王后，在这一点上，她和艾德里安的目标是相似的。

    虽然谈昭回归了神位，杀死王后也是一念之间的事情，但她现在不可以使用超越这个界位的力量。

    不是不能，而是不可以。

    谈昭垂下眼眸，遮去眼底的晦暗。

    还不是那个时候……

    等谈昭说完那句话后，艾德里安开始沉默起来，低着头的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间一点点从昏暗的空间溜走，不知过了过多，艾德里安终于抬起来头，露出那双泛红的双眼。

    他重新摆出了温和的笑，蓝眸里没有一丝阴霾，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他柔和的声音响起在这个狭窄的空间格外清晰：“好的，我知道了。”

    艾德里安不愧是艾德里安，同时身为首席执政官与反叛军首领的他对于情绪的掌控力十分强。

    才过了短短的几分钟，他的情绪便回归了正常水平，他又重新带上了那副往日的假面。

    谈昭见他恢复正常，便开始询问他接下来的行动。

    艾德里安却吐露出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蓝眸视线空虚落到了外面的浮华城市，他只说了一个字：“等。”

    没有多余的计划，接下来他们只要做一件事。

    那便是等。

    等蝴蝶煽动翅膀，掀起对岸那汹涌的风暴。

    但谈昭没有想到这场蝴蝶风暴会来的这么快。

    第二天，尼娜被宣布无罪释放。

    由于艾德里安昨日的发言，政府放人的速度很快，下午，他们便将尼娜从监狱里放了出来。

    今日是个好天气，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下午的阳光也极其灿烂。

    等尼娜走出监狱大门，那刺眼的阳光落在她长时间没有接触日光的琥珀瞳里，刺得她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但比日光更加刺眼的是蹲守在监狱的各个媒体拍摄的反光。

    他们早早就收到了消息，为了抢占到第一手消息，监狱外早被他们挤得没有一处空地，就连天空也飞满了设备，还有些人已经开启了现场直播。

    看到尼娜出来，那些蹲守的媒体眼神都亮了起来，一个个推搡着往前挤，试图将话筒递到尼娜面前。

    “尼娜小姐，请问你出狱后第一句话想要说什么？”

    “尼娜小姐，请问你对alpha是有什么偏见吗？”

    “尼娜小姐，你为什么会私自做腺体摘除手术？”

    叽叽喳喳的声音环绕在拥挤的人群里，他们都试图为自家公司抢最新消息，一个个尖锐的问题相继提出，没有人注意到尼娜越来越苍白的面庞。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在释放尼娜的时候，她身边还陪同了两个政府官员，似乎这样就能在帝国民众面前证明政府的仁慈和宽容。

    尼娜身后的警卫走上前来，试图驱赶那些疯狂的媒体。

    而这时，尼娜却走上前，在一排话筒钟随意挑中了最前面的一个。

    被选中的记者欣喜若狂，还没有等他提出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下一秒，他便看见了惊悚的一幕。

    尼娜张开了嘴，靡红到发黑的液体顺着张开的唇缝涌了出来，她秀美的脸庞流露出麻木痛苦的表情，琥珀色的眼瞳逐渐失去了神采。

    丝丝血液滴落在话筒上，微弱沙哑的声音被清晰纳入了设备里。

    “好痛好痛……我……好痛啊……”

    那些媒体们也傻眼了，反应过来后，他们开始疯狂记录，摄影机的反光甚至比日光还要闪耀，刺得人眼睛睁不开，连那些警卫都无法阻止他们的行为。

    尼娜无力往前倒去，记者们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这些设备的造价也很昂贵。

    惨白的肌肤沾染上乌黑的灰尘，在一阵阵机器咔擦作响的声音里，尼娜走向了生命的尽头。

    那个差点采访到尼娜的年轻记者面容愣怔，手里的话筒被他无意识攥紧，伸出去的手依旧呆呆抬在原位，没有挪动半分。

    他距离尼娜最近，见证了尼娜的死亡全过程。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艳阳天，他却突然感觉一抹刺骨的寒意袭来。

    仿佛……

    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