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就在这个老人家的床边伏下了。
她似乎看懂了他的舍不得与嘱托:“老将军,我会好好守护桃阳的,守护联邦,和大家一起度过这个难关,您放心。”
这话像一剂安抚药,廖老将军立马平静了下来,眼有热泪。
他努力抬起枯瘦的手,似乎是想让苏桃靠近一些。
苏桃照做,贴耳去听:
“帮、帮我跟,跟老邢,说声、对、对不起——”
苏桃愣在当场。
她反应了好半天,才明白老邢是指他们东阳的老首长邢鸿文!
电光火石之间,她想起当初时子晋对她说的话,末世初期,第一次末日爆发后没多久,最高领导人逝世,长京闹起内讧,逼着老首长站队,其中一方有老首长的昔日战友,曾经关系匪浅,有着刎颈之交,老首长不肯,丢下烂摊子铁了心的要去东阳,因此与战友交恶。
最后老首长如愿以偿的去了东阳,保住了东阳大半的土地和百姓,长京也结束了内讧,但上位的却是他昔日的好友。
所以,这个昔日战友,就是眼前这位垂暮的廖老将军!
如此,一切都说得通了。
廖老将军一直在怪罪老首长当初不肯站队帮他。
一决裂,就整整二十年没再见过面。
临死之前才说出了那句迟来二十年的对不起。
苏桃突然就有些崩不住了,她拉着老人家的手,有些哽咽:
“您再坚持坚持,求您了,我这就带我们首长来。”
说着她就跑开了,以最??x?快的速度冲回四合院,传送回桃阳,又跳转到东阳,冲进老首长的办公室。
正在看书的老首长呆若木鸡:“桃丫头?你——”
苏桃抹了一把眼睛:“您快跟我来,去见廖老将军,他快不行了。”
她相信,老首长也是舍不得自己这个老朋友的。
但在当时,东阳需要他,他也难以两全。
果然,老首长听到这句话,如遭雷劈,身形晃了晃,一把拉住苏桃的手:
“快、快带我去见他!”
老首长还以为昔日老友来东阳了。
没想到苏桃带着他直接穿了两道传送门,给老人家晕的不行,等回神了自己已经跨过万里,由南到北,来到了这间病房里。
老首长以及来不及多想了,他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骨瘦如柴,病入膏肓的老友。
他颤抖着喊了一声:“老廖!”
廖老将军听到这一声熟悉又遥远的呼唤,啊啊好几声,手在空中挣扎,似乎想要坐起来。
总统先生和许部长手忙脚乱的给他扶起来。
老首长手杖都丢地上了,扑了过去。
廖老将军一把握住他的手,两位老人时隔二十年终于再见了。
廖老将军忽然像是有力气了,自己坐直了,眼睛炯炯有神,连带着话都能说清楚一点了:
“老邢,你来啦,你终于来看我啦。”
“我来了我来了。”老首长老泪纵横,他不是没怨怼过,当初他带着东阳一步一个脚印的艰难发展,有多苦,就有多怨。
怨姓廖的这个老东西心太狠,说绝交就绝交,不帮忙也就算了,手下的人看他脸色还为难打压过东阳。
老首长没少在小辈面前辱骂他老东西老糊涂,黑心肝烂肺的。
但当老首长听说,这老东西病倒了,也曾急得想去长京看,但多年来的怨早就结成了厚厚的冰墙,难以融化。
他不要做先低头的那个。
可是,当看到这老东西真的只剩一口气了,老首长在这一瞬间,所有的怨都烟消云散了。
仇和怨在生死面前,太微不足道了。
廖老头高兴呀,还说道:“你还记得咱们当时有个做饭很难吃的炊事员嘛,那大饼子烙的能砸死人,每次轮到他做饭了,你就把偷摸去跟食堂套近乎,蹭点别班的软饼子,拿回来你不吃,给我吃。”
老首长:“...我是看你肠胃脆弱,每次吃完晚上都消化不良,胃疼的翻来覆去的搞得我睡不好觉。”
廖老头嘿嘿两声,忽然叹口气:“忽然想念那个饼子的味了。”
这下病房里的大伙都呆了。
现在上哪找砸人的大饼子?
苏桃:“等会,我有。”
她还真有,在林方知的空间里,是秦师傅老早给烙的干粮饼子,原本是给方知同学当零嘴的,这孩子喜欢啃硬的脆的。
秦师傅疼孩子,变着花样给他做,各种口味的饼干啦,干蛋糕啦,饼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