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师尊稳拿反派剧本 第92节(2 / 2)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谢陵注意到谢萱的视线,不解地看向她,出声询问。

    面对谢萱,谢陵的态度可比面对谢道义好多了,眼底有些笑意,是真挚的,温暖而阳光。

    看见这幅熟悉的样貌,谢萱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小十七长大了。”

    “我成年了。”

    “不是哦,我说的不是年纪。”谢萱走在谢陵前面,回头看着谢陵,微微仰头道:“我们快六年没见了吧?时间过的真快。上一次见你,你彷徨不安,害怕被丢下被无视。可是这一次见你,你的眼神很坚定,不再患得患失。”

    “这六年很漫长。”谢陵垂眸轻语。

    谢萱眼里的六年,对他而言是一世,在血与火,仇与恨中痛苦执着,而后涅槃。他无助而彷徨不安的一生,重新被陆行渊重逢,安抚。

    想到陆行渊,谢陵的眼神变得温柔,带了两分眷恋。他的世界本就一无所有,因为遇见陆行渊才变得充实。

    宫墙之外,寒意袭人。长街上只有几盏灯火,不少摊贩早早地收摊回家,唯有一家茶棚还点着灯,灶膛上煮着滚水,老板却已经困的趴在桌子上休息。

    昏暗的灯光下,有一人静静地坐在老板旁边,他要了一壶茶水,脸上的恶鬼面具斜了一个边角,露出线条硬朗清晰的下巴。

    寒风让老板哆嗦着醒来,他打了冷颤,活动睡麻的手臂,走到陆行渊跟前问道:“这位客官,你还要点什么吗?小店也得打烊了。”

    “不必。”陆行渊的视线越过重重黑暗,落在远处的宫墙外,看见某个熟悉的身影后,他结了茶钱,戴好面具,起身离去。

    谢遥和谢萱的府邸不在一个方向,姐弟二人同行了一段距离,就在岔路口分别。

    谢萱担忧地看向夜色,道:“要不我送你回去?”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谢陵轻笑一声,话音未落便有所察觉,不由地抬头看去。

    寂静的黑暗中矗立着一道人影,静静的等候。

    谢陵眼神一亮,他的眼睛没有看清楚那张脸,但他的心已经描绘出模样,那熟悉的身影不需要确认也能让他心花怒放,眉梢眼底都是笑意,他道:“接我的人已经来了。”

    谢萱一愣,顺着谢陵的视线看去,只能看见大概的轮廓。夜色太暗,寒风太冷,她只觉得对方身形高大,有点熟悉。

    不等谢萱多问,谢陵就和她道别,迈开步子朝着对方跑去。看着谢陵的背影在对方面前停下,他们两个人许是说了句悄悄话,身影靠的很近很近。

    纵然看不见谢陵的样子,谢萱也能猜到他在笑。随后谢萱看见对方递给谢陵一串圆滚滚的东西,像是糖葫芦,谢陵抖了抖耳朵,拽着对方离开了。

    短暂但温馨的一幕让谢萱久久驻足,直到夜色里飘落下几朵雪花,她才如梦初醒。这一瞬间,她为谢陵感到高兴。他结束了孤独的旅程,往后余生,有人问他冷暖,陪他朝暮。

    “真好。”谢萱轻叹,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融入夜色。

    陆行渊把梅洛雪送回去后,三尸宗的弟子又跟着他走了一段路,他懒得把人甩掉,干脆换了个方向走到宫墙这边等谢陵。

    他在茶棚坐了许久,大概是知道他不会轻易离开,三尸宗的人盯了一会儿就走了。

    谢陵把宫里发生的事告诉陆行渊,他赢了谢道义的棋,也赢得了谢道义的关注。他那个父爱迟来的爹,果然又有了别的想法。

    谢陵越是表现出超乎他预期的价值,他越难以忽视谢陵的存在。他需要谢陵,就会施以恩情。

    “谁要他的满腹算计,别有用心?”谢陵咬了一口糖葫芦,大概是藏着心事,一口下去没尝出味道,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酸的皱眉。

    他舔了舔牙,目光扫过无人的四下,忽然拽过陆行渊,靠近他亲上去。

    果子的酸甜混在唇齿间,被谢陵渡入陆行渊的口中。

    他的吻短暂,甚至带着一点恶作剧的坏心眼。他仰头看向陆行渊,笑道:“酸吗?”

    陆行渊舔了舔唇,道:“甜的。”

    不是果子甜,是人甜。

    谢陵愣了愣,面上飞霞。

    陆行渊情不自禁地抬手,揉了揉他的耳朵。谢陵没有躲,他仰着头,听见自己心如擂鼓。

    天空中,雪花片片飘落,寒意又深一层。

    陆行渊从储物空间里翻出来一把伞,伞面盖过他和谢陵的头顶,两人肩并肩。

    后半夜的街道少了喧嚣,多了寂静,他们从黑暗之地,渐入明亮的灯火下,伞下的身影相互依偎,渐行渐远。

    宫墙内,海棠居,谢道义看着桌上的棋局,谢陵游刃有余地掰回局面,每一步都走的格外稳妥,完全就不像是个新手。

    “琅煌教的吗?”谢道义拿过谢陵用的白子,嘴角浮现冰冷的笑意:“那位圣人可从来不会这些东西。”

    谢道义落下白子,黑子的局面彻底无可挽回。他平生第一次输给自己的孩子,还是一个不起眼的孩子,那种感觉有些怪异。

    或许这些年,他真的太过忽略谢陵,忽略到如今有些看不清的地步。

    谢道义面色微沉,他收起棋子,召来一位白袍人。

    “我谢道义的儿子,我说的,旁人却没这个资格。你亲自去三尸宗走一趟,让他们长点教训,掂量掂量自己的轻重。”

    白袍人点头应下,躬身告退。

    谢道义走出房间,屋外黑云密布,不见星云。刺骨的冷风下,雪花飞舞。

    他站在台阶上,往下看去是一眼看不到头的青石板路,延伸进海棠林。那些粉白相间的海棠花还在灿烂的盛开,没有丝毫凋谢的模样。

    谢道义抬手一挥,花瓣和风雪混杂在一起,零落人间。

    这一|夜,夜色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