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关月连夜叫来?穆家家主和执法阁的人,自己站在一旁,表明自己不知?此事原有,做足了受害者的姿态。
穆家家主连夜赶来?,还来?不及上妆,她向来?在人群中展现?出的都是妆容精致到刻板的模样,如今脸上素净,倒是能从她脸上看出几分老态来?。
穆家主修为百年未有精进,如今只能勉强服用驻颜丹维持表面体?面,若是再拖下去?,寿元散尽,她再服用驻颜丹都无用了。
若是寻常人到了这个时候都会闭关修行想做最后一搏,可?穆家家主不同?,她依旧十分活跃,似乎并不在意自己会老死一般。
她看着眼前那具穆家人的尸体?,冷笑道:“这人好?端端的,偏偏死在秦家主的房中,怎知?此事背后没有秦家主的授意啊?”
她原是想讥讽秦家主一般,想在秦家主身上捞到些好?处,却没想到秦家家主却十分淡然,道:“若这傀儡幕后主使出现?被我逮到,我秦关月发?誓,一定将此人凌迟处死。”
天道誓言可?不能随便乱立,若是立了就?得遵守。若是不遵守,对于他们这些修士而?言,就?是道心不坚,对日后的修行都有影响。所以根本不会有人拿天道誓言开玩笑。
穆家主用手?挡了挡,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嘴上却是不再说了。
.......
楚阑舟不在,独留春分夏至他们独守空房许久,楚阑舟教?习的东西春分已经差不多学会了,所以他翘首以盼,等着官人回来?,再教?些别的。
奇怪的是楚阑舟明明是魔头,教?他们的却是再正经不过?的道门仙法,他们照着这法门修行后也无需再去?吸食活人阳气便可?修炼。
有了前任馆主作为对比,楚阑舟就?像是老天赐给他们的活菩萨,虽然她恶名在外,而?且传闻极度喜欢虐待狐狸。但春分却觉得楚阑舟并不如传闻中一般,甚至颇为良善。
他每日固定带岁首出门遛弯两次,剩下的日子除了帮官人打理打理灵田就?是帮官人酿酿官人爱喝的春情?酒,日子究极无聊,就?迷上了听戏看话本子。
正如此时,他变作一狐狸球蹲在榻上,狐狸爪翻动着书页,正在看坊间新流行的话本子。
-------家境贫寒的书生进京赶考将妻子留在家独身带娃,妻子没有丈夫支持,只能每日依靠挖野菜养活家里,痴痴等待丈夫,希望丈夫早日考取功名团聚。她等了又等,等到花谢花开,丈夫衣锦还乡,却带回了一个美?娇娘,还有要与她和离的消息。
狐狸的爪子抬了抬,擦着眼角而?过?,春分摸着泪花,却听到院门外传来?声音。
春分高兴极了,三步两步蹦下床榻,边跑边变做人形。
等他开门一看,站在门口的果真是楚阑舟。
春分高兴坏了,却还样作难过?,嘤嘤嘤垂眸低泣着想要冲进楚阑舟的怀里撒娇:“官人,奴家尚未婚配,又是做这种营生的,身子本就?不干净。以前倒也罢了,如今整日带着个半大的姑娘,到处有人戳着奴家的脊梁骨说奴家不知?检点。还好?官人终于来?了,奴家这心也安了下来?。”
他穿着红衣,容貌也十分年轻,看上去?就?像个半大不大的少年,带着青葱气,哪怕眼眸带泪也并不让人讨厌,反倒颇为惹人怜惜。
楚阑舟张了张口,一时半会儿竟然找不到语言。
且不说男狐狸能不能生孩子,哪怕你能生也不可?能一夕之间就?生出个外表十几岁实际年纪可?能过?了百年的小崽子出来?。
好?在他前头有个宴君安更加离谱,楚阑舟在这两人夹击下都要习惯了,她一转身就?躲过?了这狐狸的袭击,站在原地道:“我来?是想把岁首带走的。”
春分敏锐地察觉到什么,联想到话本子里的情?节,他双眸带泪,难以置信地看着楚阑舟:“你要同?我和离?”
楚阑舟被他一句话搞得没头没脑,正想说我来?接岁首看看大夫但是我看你也有些问题要不然你也去?看看脑子。
春分还想在说什么,就?看到楚阑舟的怀里冒出来?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是一只狐狸。
他经常觉得自己是只杂毛狐狸不讨楚阑舟喜欢,每日做梦都是楚阑舟另寻新欢,新欢还是一只纯色,皮毛比自己爽滑多了的狐狸,如今噩梦成了现?实,春分如遭雷劈,往后踉跄几步。
楚阑舟半道上又遇见了宴君安。
那白狐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来?,就?蹲在自己面前的草地上,眼巴巴看着自己。
她向来?拒绝不了宴君安这种眼神?,哪怕是狐狸般的宴君安。
楚阑舟自问道心坚毅,但是也不行。
宴君安自己要来?就?来?算了,楚阑舟索性放弃挣扎,但鸡笼不在,她没笼子装又怕路途颠沛让这狐狸划坏了自己的衣裳,就?将他随意塞在怀里。
那狐狸一路都十分乖顺,楚阑舟见他再也不说什么笼子不笼子的事情?,也放心下来?,觉得先前估计是宴君安刻意顺着自己的话头去?说,所以才会这样讲。
谁料到这狐狸居然会在这种时刻钻了出来?。
楚阑舟虽然人在状况外,但是身体?做出了本能的反应--她伸出一只手?,又将狐狸按了回去?。
宴君安十分配合,顺着她的力道又钻了回去?。
春分眼巴巴瞧着自己梦寐以求的位置--官人的怀里,被另外一只白狐狸强行霸占,然后又轻蔑地扫了他一眼之后又被官人亲手?按回。
他刚刚确实在装哭惹官人怜爱,如今终于忍耐不住,是真的哭了起来?。
第37章
楚阑舟看着面前哭泣的春分, 是真的不解起来。
松竹馆自从有了楚阑舟的威名,就再也没什么人敢踏足,况且她走之?前留足了灵石, 哪怕不能肆意挥霍浪费, 也足够春分一天买几顿烧鸡吃。
春分哭得?楚阑舟头疼, 楚阑舟张了张口还想辩解, 有一道声音先她一步说了出来。
“阑舟莫要理?会这些?烦心事。”宴君安不知什么时候探出头来,还要将头碰在她的掌心。
楚阑舟却?以为宴君安又要舔她,吓得?手指一蜷, 往后缩了缩。
宴君安抬起头, 在看到楚阑舟微微发红的脸颊后有略微愣神,不过楚阑舟并未发现。
春分只顾低头哭,没有注意到这两?人的小动作,夏至他们已经跟着走到了堂前,眼看着春分和楚阑舟站在一起, 楚阑舟还揣着个没见过的小狐狸, 心下都明白过来。
这白狐狸虽然也只是只狐狸,但单是毛色都能胜过春分许多,而且还知?道要如何讨楚阑舟欢心。可春分呢, 就只知?道埋头委屈。
若是官人心在他身上也就罢了, 官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他再哭得?可怜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