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宗不养闲人,咸鱼可以 第14节(2 / 2)

    “那没人爱你怎么办……?”

    司吉月拿着根笔直的树枝当做剑,挥来挥去,嘟嘟囔囔地说:“哼,我才不稀罕他们可怜的爱!”

    “没关系……我会爱你。”十岁的裴倨已经很高了,漆黑的头发扎成高马尾束在脑后,他咧着嘴对司吉月笑,“小月儿,你才不是没人爱的孩子。”

    “嗯……我也会爱你的,”司吉月乌黑的眼瞳里倒映着裴倨的影子,她对他认真地说,“会一直一直,好好抓住你!”

    于是这两个/人嫌狗不待见的烦人精、永远游离在众人之外的小累赘,就这么成了对方人生中牵扯不清的一部分。

    始终逗留在司吉月眼眶里的那滴泪迟钝地流淌下来,她想,真是完蛋了,自己完蛋了,裴倨也完蛋了。

    他早舍弃的他自己,早就深深地扎根进司吉月身体里,经历了风风雪雪,永远地,与她站立在一起。

    第20章 监护人

    司吉月那颗眼泪掉下来以后,就好像刹不住一样开始掉着大颗大颗的眼泪,哭泣的阀门一经打开,就不是那么好收回去的了。

    钱林唐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欲言又止地对抱着她的孙智云说:“师……师尊,你好像把她抱哭了……”

    “胡说八道!”孙智云对自己弟子暴怒,“还没有人在为师怀里能哭出来……”

    她转过司吉月身子一看,话说到一半就说不出口了,因为这孩子真的在掉金豆豆。

    “小可怜……”孙智云给小孩擦擦眼泪,“遇到什么事了?跟姨姨说说。”

    钱林唐又在旁边欲言又止了:“师尊……她辈分好像比你大……”

    “闭嘴!”孙智云的清冷不见踪影,朝没有眼力见的弟子咆哮道:“为师爱叫什么就叫什么!”

    “好吧……”钱林唐面对暴躁的师尊,弱弱地答应下来。

    司吉月自顾自地掉了会儿眼泪,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自己了,哭够了就抬起袖子一抹,把眼泪胡乱擦下去。

    恰好这时候有受伤的修士进来,孙智云需要去给病人提供治疗,取丹药的事最终还是落在了钱林唐身上。他从架子上取下一瓶莹白色的丹药,递给司吉月。

    “老大,一共是一千灵石。”钱林唐搓搓手,对司吉月微笑着说道。

    司吉月没说话,拿出一颗丹药尝了一口,大概是有点好吃,因为钱林唐看到她默默地把丹药放进了乾坤袋里。

    “……我们也支持用宗门贡献点支付的,老大。”钱林唐见司吉月没有反应,于是又提醒了一遍。

    司吉月没说话。

    “老大,”钱林唐的笑容逐渐艰难了起来,莫名透出一股心酸的感觉,“你会付钱的对吧?”

    司吉月似乎有点心虚,瞅他一眼,不说话……然后又瞅他一眼。

    “知道了。”钱林唐逐渐心累,自觉地拿起司吉月的令牌记账,心里暗骂这些又穷又抠的死剑修,偏偏打又打不过……

    司吉月赊账以后,就带着哭得乱七八糟的一张小花脸转身离开了。

    赵建元和王慎春吃着火烤包子吃得不亦乐乎,刚刚一堆肉包子马上就剩下最后一个了。

    “你们居然就只给我留一个?!”钱林唐回过神来,愤怒地朝两人咆哮,刚想过去抢剩下的最后一个包子,就被自己师父抢先一步。

    孙智云吃相很优雅地咬了口包子,随即眼睛微微瞪大,看了眼肉包子有点惊讶地说:“居然还是用食谷鹿做的。”

    钱林唐不舍的视线定在孙智云手中的包子上,“师尊,食谷鹿是什么?”

    “就是一种吃五谷花长大的动物,不过这玩意儿比五谷花还娇贵,”孙智云无视弟子渴望的目光,几口把包子吃没了,“比那瓶凝金丹值钱多了。”

    “改天记得给人家回礼。”孙智云拿起烟杆敲了敲小徒弟脑袋。

    钱林唐敢怒不敢言——自己可是一个包子都没吃到啊!

    王慎春和赵建元在钱林唐愤怒的目光注视下,讪笑着把视线转开了。

    ***

    司吉月一路御剑回了舟锡山,连晚上剩下的课都没有上。

    她在半山腰的时候从剑上跳下来,拎着剑继续往上跑,这两个月来天天在山顶砍竹子,体力变好了很多。雾气从四周的空气里四面八方涌进来,让整个舟锡山都笼罩在一片氤氲的雾气。

    司吉月在这一刻,虽然能感受到阴晴冷暖,却依旧收不回散乱嘈杂的思绪。

    她一直在跑,迈开腿不顾一切地往山上奔跑,像是希望以此甩开脑海中的一切。司吉月一直跑到亮着盈盈灯火的小院门前,在柴火堆出的门前呼哧呼哧大喘着气,她站了好半天,然后才犹犹豫豫地推开门走进去。

    小院里灯火通明,师父揣着手在烤火,大师兄已经出门了,往常懒洋洋的二师兄今天看起来格外正经,院子最中央,还站着一个陌生的高大男人。

    第一个看到她的人是沈灼洲,他刚笑呵呵对小徒弟抬起手,就发现司吉月脸色好像不太对。于是沈灼洲很快蹙起眉头,他站起来,向司吉月这边走过来,弯腰俯下身,温柔地问她:“徒儿啊,你怎么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司吉月的眼泪就又开了闸。她这一整天,都因为裴倨而莫名感到难过。

    裴倨在那短短一段路上只对她回了一次头,就是这一回眸,让司吉月的心缩了一下,她被失落感塞满了胸膛,那种感觉就仿佛,司吉月亲眼看着裴倨走向了什么不可改变的宿命一样。

    这种感觉太讨厌了,司吉月想对师父说些什么,张张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于是司吉月只是一边胡乱抹去眼泪,一边口齿不清地指着陌生男人问:“师父,这个……这个是谁啊?”

    沈灼洲掏出帕子给小徒弟擦擦小花脸,梁茂尘在旁边幸灾乐祸,笑声嚣张得快要有实形,他一边拍着垄钰城的后背,一边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师弟……哈哈哈你看看你,把小师妹都吓哭了哈哈哈哈哈……”

    垄钰城于是紧张地转过身来,司吉月又被他吓了一跳,因为垄钰城实在太高了,甚至比二师兄还高出一个头,加上他脸上那副严阵以待的神情,在小院里惶惶的灯光照射下,恍惚间简直像什么恶鬼一样。

    垄钰城又高又壮,胳膊比司吉月大腿还粗,往那里一站就像座小山。司吉月吸吸鼻子,感觉三师兄看上去手里人命不少,比大师兄还吓人。

    司吉月使劲仰着头,依旧看不清垄钰城的脸,她连哭都忘了,一脸愁容地瞅瞅他,抬起头用视线询问师父:这个就是三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