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后一个母系神祇 第16节(2 / 2)

    白昼刚想开口,手臂却突然被人抓住,祂回头,见到尉迟嫣婉轻轻地他摇头,眼神中充满哀求,似是请求祂不要干涉此事。

    “阿姊,我受伤了。”尉迟嫣婉可怜巴巴地看祂:“刚才她扑过来,把我吓了一跳,阿姊你瞧,我的手都流血了……”

    尉迟嫣婉摊开手,手心正中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她刚一松手,手心的血就不受控制地滴落到了地上。

    “阿姊,我头好晕啊,我想回去……”尉迟嫣婉面色苍白,似乎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虚弱起来。

    白昼迟疑,人类和神明不一样,他们会流血会死亡,白昼只记得印象中人类这种生物十分脆弱。

    白昼很快做了决定。

    ……

    回宫后,太医在几次传召之后才匆匆赶来,说是陛下把太医院的人都叫走了,如今才余了一个出来。

    白昼不悦道:“陛下今日又没有受到损伤。”

    太医一提着药箱,一路气喘吁吁地赶来,不住地抹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地道:“娘娘有所不知,陛下虽然没有受到身体上的损害,却受到了十足的惊吓,也需好好调养,以免伤神,留下祸根。”

    老太医是个聪明人,作为奴才,他又不能说皇帝是过于疑神疑鬼,皇帝自己说自己有问题,他们太医也只能硬着头皮给他看给他开药。

    只是等太医看了尉迟嫣婉的伤口后,才大吃一惊:“皇后娘娘怎么伤得这样重?”

    比起方才在寝宫狂躁不安的皇帝,皇后的反应也未免太镇定了。

    尉迟嫣婉手上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她低头看了一眼手心凝固的血液,理直气壮地说道:“那贼人不知从哪儿突然拔了一把刀出来,我作为皇后,作为陛下的妻子,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陛下受伤,于是……”

    太医极为感动地道:“臣明白了,娘娘为了陛下的安危不顾自己的安危,实在是感天动地!”

    当时场面混乱,白昼又和皇帝站在一处,在场所有人都以为皇后是为了陛下冒险,恐怕只有尉迟嫣婉自己才说得清她在那一刻为何那样胆大。

    只不过刀都挡了,尉迟嫣婉总要为自己谋一些好处,于是她眼都不眨一下地扯了谎。她是单纯的少女,亦是世家培养出来的贵族小姐。

    鉴于皇后之前那些对皇帝的痴心作为,就连皇后的侍女都没有怀疑,在太医走后,春深心疼地捧着主子的手:“娘娘,这么深的伤口,是要留疤的呀!”

    这处没有他人,春生道:“您金尊玉体,何必要替陛下挡刀?”她有些埋怨地看了一眼白昼,小声嘟囔道:“反正陛下也不把你放心里,之后还要有两位皇后……”

    尉迟嫣婉的脸色说变就变:“出去!”她毫不客气地斥责贴身宫女:“不要让我再听到你这样的话!”

    春生既委屈又不解,退下去之前忍不住大着胆子往白昼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自家主子满面笑容得与祂谈话,和方才又像是变了两个人一般。

    这巫马姳是不是会什么巫术?春生心道,皇帝为祂丢魂落魄,自家小姐不但不吃醋,反而对祂比对皇帝还要亲近。

    她自幼跟着小姐,可从来没见过小姐对谁这么百依百顺过。

    春生离开后,尉迟嫣婉有些紧张地抓住白昼的手:“阿姊,你别误会,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这个侍女太多舌,明日我就将她换掉!”

    “她不是你的陪嫁侍女吗?”

    “那也只是个下人。”尉迟嫣婉纯真无瑕的眼睛里透露出一种特别的残忍:“她怎么比得过阿姊?我不喜欢就可以把她换掉,我是皇后,还有谁能管我不成?”

    尉迟嫣婉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抱怨道:“今日那个行刺陛下的宫女也真是好大的胆子,先是来惊扰阿姊,后竟敢行刺主子,临死了还敢说那样大逆不道的话!陛下要将她挫骨扬灰,我正觉得痛快!阿姊干嘛要为她求情?”

    在尉迟嫣婉心里,宫人和主子是不同的,宫人就像器具,可以使用,也可以摔碎。她完全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她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尉迟嫣婉的感情只会对她眼中的人付出,而不是“器具”。

    尉迟嫣婉还有些吃醋:“我的手都被她刺伤了,若她还活着,把她千刀万剐都不为过!若是她伤到了阿姊,我要让陛下诛她九族!”

    第24章

    尉迟嫣婉的声音渐渐小下来:“阿姊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尉迟嫣婉觉得有些委屈:“不过是个宫女罢了,而且她刺伤了我,阿姊却不心疼我!”

    白昼说:“我心疼你,也心疼她。”神爱世人,不分贵贱。

    可是尉迟嫣婉不满:“你不许心疼她!她是咎由自取!陛下都把她姐姐给打死了,她还要赶着来送死!”

    白昼试图和她讲道理:“嫣婉,她为她阿姊的死感到伤心愤怒,她为之报仇的心正如同你对我的保护之心,这没有什么不同。”

    “怎么会没有不同!”尉迟嫣婉生气地拂开了祂的手,她在那一瞬间觉得手臂刺痛,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又有些后悔,但她仍不改口:“她们怎么能和我与阿姊做比较?”

    她本以为可以得到阿姊的宽慰,可阿姊却突然冷了脸:“嫣婉,你生来是世家贵女,没有吃过苦头,有些娇蛮任性也很正常,但如果你轻视别人的性命,那就不仅仅是娇蛮任性,而是一种恶了。”

    尉迟嫣婉只觉这话十分刺耳,赌气说道:“阿姊既是这么想我,那我便是吧!”说罢她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春生看了一眼白昼,见祂巍然不动地端坐,一点也没有劝阻自家娘娘的意思,心中不免生了几分埋怨。

    她急匆匆地追着主子出去:“娘娘,外面还下着雨呢!”

    春生的声音落入雨中,渐渐地变得不清晰。

    喜妹劝祂:“小姐,时候不早了,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便早些歇息吧。”

    白昼眼眸微垂,似乎在思虑自己刚才的话是否说得太重了些。尉迟嫣婉让祂想起一位久不见的故人。

    那时候祂的脾气没有现在好,为了能使妹妹记住教训,祂便将祂关到自己身边。

    祂们是孪生姐妹,却并不适合待在一起,祂们的力量会灼伤彼此。

    可是瞑昏却从来都不在意:“早知道犯错能让阿姊亲自来抓我,我只恨当初做得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