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破开那个缅甸男人腹腔时,裴厉只短暂皱了一下眉,随即将桌上的防水胶带抛给普塔帕,示意封住那人的口。
至此,普塔帕嘴角的笑才算得笑到心里。
和条子做买卖,他不可能不防。
苏郁隔壁房间,裴厉将身上几不可察的血气洗掉。其实血腥气并不重,但苏郁这几天孕反有些厉害,毫无经验的小姑娘至今对自己晕船坚信不疑。
裴厉想到外面那傻乎乎的小姑娘,笑意不禁浸满眉眼,连眼角牵起的笑纹亦不复平日冷厉。
余光扫过换下的衣服,那人被黑色胶带封住嘴的样子一瞬涌上眼前。
那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肤色被金三角的紫外线晒得黝黑,看起来并不比苏郁小几岁。
那人肚子里红红黑黑的脏器落满一地时,裴厉皱起的眉头全是为着怕扰到上面房间的苏郁吗?
不耐地将胶带抛给普塔帕时,他心里哪怕有一分恻隐给过眼前这个孩子吗?
裴厉不敢自问。
他笑他的好弟弟为曾经的谎言缝缝补补步步是错,除了最不可鉴的爱是真的,再没一句真话能在苏郁面前讲得出口。
可是自己呢?
十数年卧底生涯,鲜活生命前的漠视甚至是不得已亲自为之,他还有几分初心在?
这段三角关系里,可讲的,不可讲的,他都做了。
他一步步默许裴溯把事情做到今天这步田地,如果只是为那冠冕堂皇的兄弟间温良谦恭,那为什么,引爆苏郁和裴溯关系的导火索始终在他自己手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