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樾拆开一看,信上是一百八十九个名字。
不同字迹的名字,把?一张黄纸挤得满满当当。
小羓村的村民?们?已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这各式字迹中,有一个名字写得极为出挑,满是少年英气。
司樾见了,乐着指给?恒子箫,“像不像你?”
恒子箫抿唇,“初学者而言,还算不错……”
“要你说句话能把?人别扭死。”司樾折起这封信,塞进怀里,“歇够了,就进城罢。”
一月有余,他们?回到了中城。
出城时街道虽然?热闹,可尚有些混乱,如今肉眼可见地秩序井然?了起来。
混沌宫依旧忙碌,司樾回来没有打招呼,只在走前告知过?媿姈媿娋月余便回转。
“主人!”她一进宫,红枫就从?天而落,停在她面前,行礼道,“主人…还有恒大人,回来了。”
恒子箫稍一点头,对她打招呼。司樾问:“媿姈呢?”
“姈姑姑刚从?御书房离开,现在自己院里休息。”
“她睡了么??”
“没有,姈姑姑还是和以前一样,鲜少午睡。”
司樾转头,看向恒子箫,“那我们?过?去。”又吩咐红枫,“看看媿娋忙不忙,不忙过?来一起吃午饭,忙了,我就等她有空了再传唤。”
“传唤娋姑姑?”
“怎么?可能,我配吗?”司樾缩起脸,“当然?是姑奶奶她传唤我了。”
红枫抚着胸口长?舒一口气,甜甜地弯眸,“我说呢,刚才您那话可把?我吓了一跳。”
“……”司樾捏着她两颊,“小妮子,连你也不给?我面儿。”
红枫站着不动,任她掐,只睁着一双琥珀似的圆眼盯着她。
她不反抗,司樾反觉得没趣,收了手,招呼恒子箫往媿姈的院子走去。
午间犯懒,媿姈靠在贵妃榻上,手里还在看账。
一个小丫头坐在她身旁给?她捶腿。
有人进来,媿姈还没察觉,直到司樾叩了叩月门,她才从?错综繁杂的账中惊醒。
一见到司樾和恒子箫,媿姈脸上顿时展露了笑意,随手搁了账本,起身到两人面前,“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她请两人去外?面的花厅坐下,叫人上了茶。
司樾问了一嘴,“没什么?事吧?”
“好着呢。”媿姈拂开茶盖,“你走之前要紧事都已经定了,留在我手上的就是些薄物细故。子箫呢,这一趟可还辛苦?”
她如此亲切,绕过?了师父来问自己,叫恒子箫有些受宠若惊。
“有师父指引,一切都好。”他答道。
“就是有你师父在,我才怕你辛苦。”媿姈抿唇笑道,一面招手,“把?我做的新衣裳取来。”
旁边的小婢应了,转身进了月门,过?一会儿出来,手里抱着两个布包。
媿姈掀开上面那个,对恒子箫道,“先前忙乱了,你飞升这样的大事,竟也顾不得庆贺。我翻了库房,里头的仙家法器你带着恐有不便,想来想去,还是给?你做了套衣裳。”
恒子箫当即起身,“太劳烦您了。”
“随手的活儿。我目测的尺寸,你看看合不合身。”媿姈将?布包里的衣服取出,一包是件靛蓝的窄袖劲装,另一包是一双黛青色的靴子。
不管是衣服还是靴子,所用布料都不寻常,衣褾绲边上的刺绣纹样精致,样式也简洁大方。
这是依了恒子箫的身形做的,不容推辞,他便感激道,“尺寸不差,多谢姈姑姑了。”
媿姈看着他一身黑衣,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可最后只是一笑,“明?儿穿来给?我看看,穿得好了,就别脱了。”
“好。”恒子箫应了。
司樾敲了敲扶手,“有人看见我了吗?”
媿姈一笑,“和徒弟争,也不害臊。”
“对了,正好你回来了,有件事要告诉你。”她坐下来,对司樾道,“大家说你回来了,该好好办一场庆典,宫里宫外?都要热闹。日子就在本月,你届时要穿的新衣现已在绣坊赶制了。”
“我穿不得那种…”“我知道。”司樾还没说完,媿姈就道,“只做了件外?套,你披着就是了。”
聊了几句,红枫从?门外?跑来,给?三人请安后回禀道,“娋姑姑还在忙,说中午过?不来了,晚上得空。”
“那我们?先吃。”司樾起身,“晚上我再单独拜见她老人家去。”
两人在媿姈这里用了饭。
媿姈可比司樾要忙多了,用餐后歇了不到半刻钟,书房那边便催她过?去。
她走了,司樾和恒子箫也不便待着,遂各回各屋。
到了晚上,司樾去单独见了媿娋,走之前对恒子箫嘱咐了一句,“你要是无聊,就随便逛,这宫里没有不能进的地儿,要是你有本事,看中哪个殿,把?里头的殿主打败了,那殿就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