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的五夏夹心】的嘴,骗人的鬼(1 / 2)

得知花的作品已经大功告成,硝子感到解脱般的轻松。她不需要考虑如何帮五条悟和夏油杰圆谎了,之前是不得已,现在是没必要。纸是包不住火的。与其绞尽脑汁地捏造不存在的东西,不如大大方方地全部抖露出来。

    横竖也不是她倒霉。硝子嘴角疯狂上扬,满肚子的郁闷情绪总算找到一个发泄点。缺德的五条悟和夏油杰,给我滚一边玩泥巴去吧!

    “花,有件事我不想隐瞒你。”

    稿子重新回到花手里,硝子顶着乱如鸡窝、深栗色的头发,盘腿坐在狭窄的单人床上。神色坦荡,唇角含着一缕欣喜,欣然开怀的表情和大河剧中为护卫主公英勇赴死的草莽武士有几分相似。

    “五条悟和夏油杰,”她顿了顿,“他们在骗你。”

    “……欸?”半分钟后,花像是反应过来似的长长惊叹一声,而后困惑地眯了眯乌黑的双眼,“他们不缺学分?”

    硝子点了下头。

    她更不明白了,“那为什么要撒谎呀?”

    “想不到更好的搭讪方法了,大概。”硝子一言道破,“他们是我高中同学,东大数学系,跟我同年入学。”

    她没提杰和悟选择读数学系的理由,理想很美好,但现实终归是骨感的。提倡男女平权,反对ao性别歧视的口号喊了多少年,社会上的歧视现象照样有增无减。招聘医生优先考虑男性alpha,幼稚园打着“提前普及性别知识”的旗号只招女性omega。

    她相当理解五条和夏油选择数学系的理由:内向者的福音,没有小组大作业,不用合作,可以最大程度地实现社交自由;一切靠实力说话,数学是天才们的游乐场。事实证明他们的选择是正确的,聪明的大脑不分性别。

    叁个人中唯一报考医学系的硝子为他们顺利摆脱“性别刻板印象”发自内心地感到开心,但这跟数学双星意图泡自己舍友是两码事。她暗自认为,在对抗世俗偏见的道路上,反倒是女孩会表现得大胆激进。

    东大医学系的严苛名声在外,能凭成绩进来的学生无一不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这时身体和心理素质成为众人拉开差距的主要原因。系前十不是男性beta就是男性alpha,竞争相当残酷激烈。其他性别的学生很少成功打入最精尖的一拨人里,硝子却是其中之一。

    抱歉,她不是为了救死扶伤的崇高理念而从医,仅仅是……提着一口气不想轻易地低头认输罢了。

    家入硝子、五条悟、夏油杰,都是别人眼中的怪胎,而怪胎总能和怪胎能玩到一起去。上大学前她以为这辈子可能就两个能交心交底的朋友了,还遗憾以后不能常常见面。直到拎着一只行李箱的花敲响宿舍门,礼貌地向硝子自我介绍。在之后相处的一段时间里,硝子发现就读艺术系的舍友即便不贴抑制剂,气味也近似于无。

    她是比男性omega还要少见的女性alpha。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两种性别遗传存在必然的联系,但是女性alpha数量远少于其他任何一种少数性别群体是不争的事实。

    硝子很开心,怪胎总能和怪胎玩到一起去。

    “哦……”她的情绪令人吃惊地好,“那他们,知道吗?”

    “目前还不知道。”硝子说,“但我可以随时让他们知道,只要你想。”

    她对着地面铺的瓷砖好脾气地说:“那就算啦。”

    如果将人的信任比作复写纸,那么谎言就是纸上揉出的皱痕,同原来有着少许却是无可挽回的差异。花总是轻忽放过别人犯下的错,硝子想。这样真的好吗?她不知道。

    闻起来香香的悟和杰是硝子的朋友啊,花抱着装有纸稿的牛皮信封,捏着手机走在去往邮局的路上时想到。那他们大概和硝子一样,都是内心十分敏感的人吧。如果随便戳穿他们的谎言,悟君和杰君……会不好意思的吧。

    她斟酌着给两位各打了一条短信草稿,尽量不让他们看出什么。

    【TO五条悟:抱歉,社长说人已经招满了,悟君可以考虑一下别的社团呀。FROM花】

    【TO夏油杰:抱歉,社长说社团已经满员,请杰君再试一试其他的社团吧。FROM花】

    将扎实的信件贴上邮票投递出去后,花点击发送草稿箱里存好的说辞。

    杰和悟面面相觑。片刻的岑寂后,五条先开了口,语气笃定,“她知道了。”这是一种直觉,无关严谨的推理认证。数学上最忌讳不求过程只求结果,但人类复杂多变的情感不能照常理推断。

    诚如硝子所言,原先简单的事态硬生生被他们弄得复杂难辨起来。宝贵的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夏油杰倏然握拳,手背绷起青色的血管。他轻轻地说:“要继续吗?”

    “我不知道。”五条悟的声音里透出难得的无措,像遇到一道只知结论但不知如何推导的棘手难题。“这种时候该怎么办?”他拾起断成两截的百奇,放入嘴中机械地嚼着,继而忽然想起似的看了眼手机。

    “对了!可以问问硝子!”说着他从椅子上蹦起来,夏油杰一脚踩住险些翻倒的椅子。

    他拨通硝子的电话,手机紧紧挨着白发下冒出一点尖尖的耳朵。电话铃响了,很快被那头的人接通。一直翘首以待的青年高涨的气势瞬间跌落,像被大头针扎破的肥皂泡。他把手机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保持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哎,硝子。”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