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半会死在离群之后，或者找寻的路上。”舜邪微微回头，“海域比陆地可怕太多，等你的事情办好，还是尽早回去吧。”

    叶归岚嗯了一声，她虽然看的只是冰山一角，但心里也对这片大海心存敬畏，等到她的实力跨入幻灵级别，自然可以挺胸昂头的回到陆地，魔兽贩子也不敢轻易将她如何。叶归岚看了看周围，“这里是你栖身的地方？”

    舜邪嗯了一声，“我不被族群认可，也不想孤身一个，只能在族群生活的范围不远另找栖身之地，十九喜欢偷溜出来找我，首领很恼火这一点。”

    叶归岚挑眉，总算是将它鱼尾上的伤暂时处理好，血也暂时止住，这就是舜邪频繁被针对的根本，首领不想让自己的血脉同它交往过密，又不忍心对自己儿子下手，只能将气都出在了它身上，小十九自然不懂这些，它只知道舜邪是照顾自己的哥哥，它喜欢亲近舜邪。

    而舜邪承受的这一切，搞不好小十九从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不然这孩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把舜邪往自己爹的怒火里推，也太不厚道了。

    “你要永远都这样吗？永远远远的跟在族群后面？”叶归岚是不太明白水族是怎样，但若是人类……早就独立门户了，相比这一点，水域还真的比陆地残酷，叶归岚伸出手，示意它将胳膊伸过来，舜邪听话的将骨头错位的胳膊探过来，叶归岚摸到了骨骼错位的位置，狠狠一个用力，将骨头又掰了回去，整个过程，舜邪只是嗯了一声，它的头顶触角都没动一下。

    真能忍啊……

    “我不这样，根本没办法活下去。”舜邪拿回自己的胳膊说了声谢谢，“我出生的时候就被遗弃，是族群中的某个收留了我，一路护着我成长，只是在一场对外厮杀中，它死掉了。”那双海妖的眼睛盯着某处，“那时候的我虽然还是幼崽，但好在已经脱离了极为年幼的时候，距离成年也只有几年时间，不是纯血的我被族群彻底排斥在外，但对于我的跟随首领也没说什么。”

    叶归岚哦了一声，若没有小十九，首领也不会对它如此。

    “我很感激首领的默许，虽然我只是跟在后面、很远的地方，但我这条命是因为族群才得以存活，不被猎杀。”舜邪看着叶归岚，“你以为我没想过要自己走吗？只是我离开族群才不过半日，已经侥幸躲过了不下十场捕猎，我怕了。”

    叶归岚听的心惊肉跳，这不等同于刚出了城没多久，就有十几波来杀的感觉？它都躲过，还真是侥幸啊！

    “自那之后，我再也不敢自己随意游走，想活下去，我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舜邪的鱼尾轻轻一甩，看着上面已经血止住的伤口，半晌，再次开口，“或者……你可以给我第二条路。”

    叶归岚的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这话的意思……是想成为她的契约灵兽？

    “我多在陆地上生活，你不会习惯的。”叶归岚嘿嘿一笑，舜邪低着头似乎也轻轻笑了下，鱼尾一甩，游了出去，“你就在这里，外面我守着。”

    叶归岚说了声谢谢，便看着舜邪的身影游到比较远的位置，它一定懂了，自己委婉的拒绝。叹息了一声，叶归岚回到方才的位置，准备开始吞服灵种，如舜邪所言，她还是尽早回去为上。

    这片被珊瑚墙包裹起来的地方，面积不大，舜邪坐在那副巨大白色的骸骨顶端，粉色的长型鱼尾垂在下面，它一开始是完全背对着叶归岚，在等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敢默默回头，看着坐在远处她的身影，水族竖直的瞳孔里，倒映而出的是叶归岚的身姿，舜邪垂眸，她委婉的拒绝了自己，而那句话……也凝聚了它毕生的勇气。

    第217章 原来都是因为自己

    “要我说多少次，你才会懂，十九！”一处巨大的海底洞穴之内，身形庞大的啵啵鱼恼火不已的用鱼尾猛捶墙体，它浑身的鱼鳞泛着光泽，鱼尾厚实有力，鱼鳍也比寻常啵啵鱼大了几圈，这是啵啵鱼这个族群的首领，那双水族妖瞳愤怒不已的盯着面前这个明显不知道哪里错了的儿子，气恼不已的直接张嘴，那数排尖锐锋利的牙齿泛着寒光，“十九，你知不知道落入人类手里是多危险的事，你能活着回来，是你命大！”

    小十九已经变回了啵啵鱼本体，在自己父亲的体型面前，它就像是个小娃娃，身子还不及父亲鱼身的一半长，虽然父子俩有着一脉相承的鱼尾，但大小和形状也差距甚远，看着暴怒不已的父亲，小十九喃喃低语，“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你还敢顶嘴！”鱼尾强横的甩了过来，小十九可怜的身体被瞬间甩飞，在它马上要撞在墙上的时候，父亲巨大的鱼尾扫来，直接一道水流将它稳稳拖住，老父亲怒其不争的看着这个最不听话的儿子，看着它还想顶嘴的样子，低低开口，“你知不知道舜邪不被族群所容。”

    “知道，那是族人有偏见！哥哥明明那么厉害，比很多族人都要强，为什么容不下它！”提到舜邪，小十九瞬间来了精神，“父亲，哥哥真的很强，这一次都是哥哥保护我，不然我不可能活着回来！”

    首领的那双鱼眼紧盯自己的儿子，看着那条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鱼尾，心思十分复杂，它有十九个儿子，但完美继承血脉之力的，只有小十九一个！它贪玩成性无所谓，它和血脉不纯的舜邪走在一起也可以容忍，但它不该走入到人类领地，不该在侥幸生还之后还这副无所谓的姿态！

    想着有一百种可能，小十九会惨死于人类手中，首领缓缓眯起兽眸，也不打算对这个小儿子继续隐瞒，有些事情，就要残酷血淋淋的展现在它面前，不然，它永远都不会成长。

    “族人排斥舜邪，我却纵容你和它亲近，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小十九看着自己父亲那双眼睛，呆呆的摇头。

    “你每一次同它偷溜出去玩我都知道，可我每一次都不责罚你，甚至一句重话都不说，你知道这又是为什么？”

    依旧是摇头。

    “你真当我会纵容你做所有的事而不恼火？这一次，你溜入到人类地域，没有舜邪你一定会命丧人类之手，我依旧没有责问你一句，十九，你觉得自己有错吗？”

    小十九听愣了，它呆呆的看着父亲，“我有错，我不该贪玩到很远的地方甚至迷了路……可是我现在回来了呀，父亲……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没有人责备你，并不代表这件事就没有错，你的错，自然会有别个替你担着。”

    小十九听到这里，瞬间瞪圆眼睛，想也没想的就要甩开鱼尾冲出去，却被自己父亲一个鱼尾摆动，水流轻轻松松的将它轰了回来，小十九眼睛红了，拼命的想要往外跑，但它同自己父亲的实力悬殊太过巨大，在父亲的力量之下根本无可奈何。

    “哥哥——哥哥！”小十九红着眼睛哭喊，发现自己根本出不去后，直接转头，“父亲，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不要惩罚哥哥！父亲！”

    首领静静的看着情绪化的小十九，看着它因为舜邪泛红了一双眼，沉默了许久，老父亲才低低开口，“这一次，它的鱼尾差点断了。”

    “哥哥！”小十九惊的直接抬头，“父亲！为什么不惩罚我！为什么要这么对哥哥，是它一路保护我回来，没有哥哥，我根本就不可能活着，为什么要这么对它！为什么！”

    “因为我是这个族群的首领！我是王！我有义务为这个族群留下最强的血脉，我有义务平衡整个族群！而不是像你一样，因为个人情感，会一再犯错到差点命都没了！”

    小十九被水流狠狠一拍，撞击到墙壁之上，这也是它的父亲第一次肯动手，将真正的责罚放到它身上，“舜邪被排挤，不是我自己而是整个族群的选择！我是首领，我要尊重整个族群的决定！而你，身为我的直系血脉，继承我血脉之力最纯正的儿子，我允许你私下里同它亲近，容忍你经常去找它，这是我身为父亲对你最大的包容！”

    “可是哥哥做错了什么……它只是……”

    “舜邪的确没做错什么，在遇到你之前，它一直都很本分，只是跟在族群后面。”

    “……都是因为我？”

    “十九，你和它那么要好，难道都没发现，它身上永远新伤叠旧伤，伤口永远都没有完全好过吗！”

    老父亲低沉洪亮的声音震的小十九根本无法思考，它愣在那里，半晌喃喃低语，“是我……这一切都是我，是我害了哥哥……是我！”鱼尾上向前的那颗宝石忽然闪耀起来，在老父亲还没欣喜片刻之后，光芒又迅速暗淡。

    十九眨巴了几下眼睛，脱力般的浮在水里，原来一切都是因为它，原来一切……都是哥哥在承受。

    第218章 我不会再来了

    一个夜晚过去，叶归岚靠在隐蔽位置，在朝明强大的帮助之下，近乎完美的吸收了灵种之内的所有灵气，原以为还会出现的痛苦蜕皮没有出现，仅仅是皮肤崩裂开几道口子而已，而伤口也在朝明的帮助下迅速愈合，可以说在水域之内，朝明力量的显著提升让叶归岚更为清楚的认识到，来这片水域吞灵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呼……”叶归岚吐出一口浊气，感受着自己灵种似乎更加沉甸甸的分量，见灵八级，只经过了一个夜晚便到了。

    “小家伙，水域之内在我的影响之下，你的身体恢复速度远胜从前，不过稳妥一些，下一颗灵种你要在一个月之后才能考虑，马上就要冲击幻灵，必须要稳着来。”

    “嗯，这个我懂，越是到这个时候，越是不能急。”叶归岚开口，“放心吧，我再急也不急于现在，听你的话，一个月之后我再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