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新娘 第70节(1 / 2)

陈侧柏没有说话,任她扯掉了领带。

    秋瑜记不清别的细节了,只记得,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了很久,像是在重新审视这段关系,又像是在判断能跟她亲近到什么地步。

    足足过去一分多钟,他才伸手一把搂住她的腰,低声反问道:“你觉得少了什么?”

    秋瑜明白,这是一个同意更进一步的讯号。

    机不可失。她甜甜地微笑着,拽住他略敞开的衬衫领子,仰头吻了上去。

    很多记忆她都模糊了,只记得接吻时,他始终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口唇紧闭,像是忘了张口。

    于是,她朝他眨眨眼睫毛,像小猫似的,一下一下地舔着他的唇。

    直到他反手一扣她的后脑勺,极其迅速地攫住她的舌-尖,强势而热烈地回吻了上来。

    因为他吻得过于热烈,起初,秋瑜还以为他是熟手。

    但没过多久,她就发现,他热烈归热烈,却毫无章法,只会像捕食性动物一样重重地吸-吮。

    她不得不用手捧住他瘦削的脸颊,指掌刚一触及他的皮肤,就被冻得颤了一下。

    陈侧柏的声音很低:“我体温比一般人低一些。”

    后来,她才知道,他并不是体温比一般人低一些,而是低很多,情绪激动时更是可以跟寒冰媲美,已经违背了生物学常识。

    按理说,他什么地方都是冷的,气质也冷漠无比,应该很难让她感到热烈的感觉。

    可他每次吻她,都带着一种令人颤栗的热烈劲儿。

    更让她心跳的是,她总觉得,他那股热烈劲儿还压抑了不少。

    让人想去探索,他还有多少激烈的情感没有释放出来。

    一吻完毕,他将她打横抱起,走向楼上。

    陈侧柏并不是一无所知的男人。他毕竟是生物学家,业界权威,还有一颗智力超群的大脑,对于人类的生理构造,从宏观到微观都十分了解。

    所以,并没有出现类似于找错位置的糗事。

    但还是泄露出生疏的一面。

    ——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秋瑜眨巴眨巴眼睫毛,还没开始安慰或鼓励,他就极其冷静地卷土重来。  如同实验失败以后,立即中断,分析原因,总结问题,重制方案,以一种理性而严谨的态度重新开始。

    秋瑜再提不起劲去想他的“生疏”和“失败”,目光涣散,脑中只剩下“他刚才真的不是装的吗”的疑问。

    在那之后,他们似乎成为了真正的夫妻,早晚都会接吻,有时甚至会在外面接吻。

    她想要牵手或挽手,他也不会拒绝。  似乎她想要怎样,他都可以迎合她,纵容她,目光却永远不会落在她的身上。

    秋瑜有些迷茫了。

    她不知道该怎样看待与陈侧柏的关系。

    三年来,他们没有争吵,也没有意见相左的情况,只是因为她下意识忽略了那些不可调和的矛盾。

    她假装看不到他的冷淡、漠视和无可无不可的态度,假装看不到他拒绝与她交心的姿态,假装这三年过得非常顺遂——确实非常顺遂,只是一种说不出的挫败感,始终挥之不去。

    从小到大,她都在“公司至上”的教育中长大,一度以为自己会像父母一样以事业为重。

    她也确实以事业为重,尽职尽责地工作了三年,最终却只感到无趣和乏味。

    ——表面上,她是一个记者,可以配枪,可以深入险境;

    实际上,她每次拿到的采访项目,危险性都要比同事低不少,一旦项目的危险性开始升级,就会转交给其他同事。

    她所谓的事业,更像是一种角色扮演。

    她试过换工作,但哪怕一开始谈得再好,第二天她必然会接到拒绝的电话,要么是因为对方通过某种手段查到了她的家世背景,要么是因为她的父母亲自致电“沟通”。

    她不是金丝雀。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可以得到主人的关注或抚-爱,有时候甚至可以短暂地飞翔片刻。

    她更像是一个华美而精致的金丝雀雕塑,极尽精细美丽,但没人会过分关注一个雕塑,也不会赋予雕塑飞翔的能力。

    她想起那天早上的错觉——陈侧柏以一种几近露-骨的目光注视着她。

    贪婪,痴迷,几乎令她毛骨悚然。

    秋瑜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错觉。

    现在,她知道了。

    她想要被人注视,被人渴求,被人以一种贪婪而痴迷的态度爱着,而不是即使适配度100%也寡淡如水的婚姻。

    仔细想想,她好像从来没有感受过浓烈的爱意。

    其实也可以理解。很早以前,她的社会学老师就说过,现代人们的关系已被简化为“贫—富”,由于只剩下一种竞争关系,人与人之间也变得格外警惕防备。

    她的家庭还好,像日本一些军-国主义氛围浓厚的垄断企业,甚至会出现弑父弑母上位的情况。

    裴析算是她最好的朋友,但他看向她的目光,也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感。

    秋瑜知道,这并不是因为裴析想要疏远她,而是从小到大的教育告诉他,不管多么亲近,不管她是否会威胁到他的事业,都必须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样的认知,不只存在于他们的阶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