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 2)

    是的,对奥利凡德血脉的追踪从未停止。

    所以加里克·奥利凡德才对图卡娜那么苛刻。哈利大口喘着气,加里克不想让外界知道图卡娜的存在。

    这也是凤凰社一直在做的事情,哈利。但是想要隐藏一个活生生的人并不是那么容易,图卡娜理应和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样有正常的生活。我们能做的就是确保不让图卡娜暴露在食死徒的视野中。

    —————————————————————

    图卡娜

    艾洛伊斯和卡罗琳在她身边安静地翻动着书页,不时记上一两笔。面前空白羊皮纸高筑,变形术的作业只写出了短短两行,图卡娜咬着笔尖,被墨汁染了满唇。她的眼皮神经质地跳动,高大的书架缝隙中传来灰尘和蠹虫尸体的味道,我现在杯弓蛇影,竟然连书架后的阴影也不敢看,图卡娜知道自己的思虑写在了脸上。

    “如果你硬要咬笔头,不如换一个糖羽毛笔去咬。”卡罗琳说道,话音换来了一旁自习的学生的怒目。

    “嘘。”图卡娜将食指比在嘴唇,“平斯夫人要来赶走你了。”

    你嘴上的墨汁真的很能扰乱秩序。艾洛伊斯插嘴,眼神向另一边的长桌示意,那边的几个人在不停地看你。

    图卡娜转过头去,哈利·波特碧绿的眼睛在厚厚的镜片后面闪烁数下,然后迅速地把一头乱发欲盖弥彰地埋在了魔法史学的书本后面;韦斯莱家的红发男孩尴尬地鼓起腮帮,用余光小心翼翼地觑着她;最终赫敏·格兰杰站了起来,走到了图卡娜的桌前,将一本天文学课本摊开,我有一个有关月相的问题想要请教……

    但说无妨,蜜恩。图卡娜道,我知道你不是为了这个。

    哈利想和你谈谈。赫敏说。

    保持安静!平斯夫人的声音传来。他们噤了声,图卡娜点点头,收拾了东西走出图书馆,哈利在走廊中追了上来。

    哈利。图卡娜轻声叫道,如果你想继续劝我去见西里斯·布莱克,那么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谈的。

    我……哈利手足无措地一顿,手指扯着袖管,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图卡娜苦涩一笑,我们一直都是。

    最近还忙吗?哈利问。

    忙着应付斯内普。图卡娜说,我知道你被勒令到他那里补课,我们两个一样悲惨。

    作为朋友,我想请你去个好地方。哈利咧嘴,图卡娜被带领到八楼,他在一幅怪模怪样的挂毯对面停下,来来回回地走了几圈,墙上便显出一个门来。哈利熟稔地推门而入,从餐桌旁拉开了椅子坐下。

    图卡娜环顾四周,惊叹且局促,这是怎么回事,哈利?

    哈利见她并没有发怒,像是松了口气,这个屋子会根据你的需要而变换,我想要的是一个能舒服说话的地方。

    图卡娜抬起了一侧眉毛,所以布莱克老宅的餐厅就是一个能让你谈话的好地方?

    是的。哈利说,他的手摩挲着桌面上的木质纹理,炉火温暖地燃烧,就连餐桌上的陈年油垢也被这间屋子完美地复制了出来,我能猜到你想说什么,图卡娜,这不怪你。西里斯是我的教父,我当然会帮他的忙。

    图卡娜将臀部倚在桌角,环抱双臂,壁炉的火苗将她的双颊烤热,伏地魔杀死了你的母亲,你会怎么对待他,哈利?

    我……

    图卡娜打断了他,不留情面,你想要亲手杀了他,不是吗?即使他是个非常强大的敌人,你也想手刃杀死你母亲的凶手。

    哈利沉默半晌,他摘下眼镜,触碰了额头上的闪电形伤疤,是的,我恨他。我想要复仇,不仅为我自己,也为纳威的父母、为罗恩的舅舅们,也为你、为西里斯。他强笑了一下,这是痴人说梦,我甚至学不会一个封闭大脑的咒语。

    杀死你母亲的不是西里斯,而是一个叫彼得·佩特鲁的人,他是个食死徒。哈利接着说道,喉咙里发出了低低的咕哝,佩特鲁诡计多端,害死的人不计其数。就是他暴露了我父母在戈德里克山谷的位置,他指引了伏地魔杀死了他们……所以,见见他,只要你问,他肯定会亲口告诉你真相。

    谁能证明这是真的?我很想去问他,哈利。可是当你去询问一个杀人凶手,他会承认自己的罪行吗?'是的,我杀死了一个人,用的是阿瓦达索命咒。'真的有人会这样承认吗?图卡娜望着火苗怔怔出神,他当然会说他受了冤枉、受尽苦难,把可怜话像废纸一样扔给我,骗走我的同情心,然后再把我的心脏撕碎……

    可西里斯是你的父亲!哈利脱口而出,你的母亲和他深爱彼此!

    多么荒谬,哈利!图卡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感到自己的腰背疼痛不已,她的月经就要来了,烦躁和受伤同时酝酿在她的小腹,你竟然编出这种谎话!

    我没有说谎,几乎整个凤凰社都知道这件事,你只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和他有多么相似。你的守护神和布莱克家族的家徽一样,你和西里斯都有黑色的头发,你看过那个墙上的家族挂毯吗?猎户座、仙女座、水仙座……布莱克家族的成员都以星座命名,你的母亲正因为知道这个传统,才把你起名为杜鹃座。你是、你是个布莱克!

    哈利的眼中突然充满了悲伤,他嘴唇发白,像是在吞下自己的哽咽,见见他,图卡娜,让他告诉你一切。我的父母死在我一岁大的时候,我只能在梦里和他们说话。我那么那么地想要有个爸爸,而现在你的就在那里,守在格里莫广场,茶饭不思、烂醉如泥……西里斯是活生生的,而非地下发冷的尸骨,你随时都有机会去和他谈谈,他会毫无保留地欢迎。我非常羡慕你,图卡娜,非常。

    真的吗?我不敢相信、我不敢相信。图卡娜的嗓音仿佛梦呓,他们为什么都瞒着我?

    哈利拼命地点头,如果你不信我,你应该相信邓布利多,他也知道这件事。

    图卡娜捂住自己起伏不止地胸口,思绪的翻涌在血管中轰鸣,她想到了斯内普对她父亲的评价,想到了邓布利多对多年之前另一个喜爱蟑螂堆的学生的评论。原来他们早就在暗示我,图卡娜心想。

    她离开餐桌,走近了糟朽的墙纸、老旧的樱桃木立柜,老式的烧水壶底有黑色的火焰痕迹,垃圾和酒瓶堆砌在墙角,她几乎可以相信西里斯下一秒就会穿过狭窄的走廊,手中拿着半瓶雪莉酒,潇洒地倚在粗糙的石头墙上对她微笑。

    噢,梅林,噢,梅林,他们为什么要玩这样一场你躲我藏的游戏?西里斯是个傻瓜,她也是如此。

    我想去,哈利。图卡娜突然感觉自己又小又柔弱,虽然她就快要成年。她想要用一方泛着奶香的柔软小毯子将自己藏在其中,看看是否会有一双坚强的双臂将她抱起。但是我不能,我不能!在毕业之前,斯内普都不会让我离开霍格沃茨半步!

    不用担心。哈利快活起来,他的眼中折射出聪明的坏主意,我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