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诺隐隐感觉就会事情发生，也就不睡觉了，慢慢将自己的位置移动到储藏间，为了看好东西，郑一轩跟小李他们也睡在里面。

    隔着一段距离，姜诺可以听清楚里面的动静。

    那个长得很像雨奴的人，姜诺不知道他是谁，暂且叫他雨奴二号吧。

    郑一轩马上就要离开避难所了，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机下手。

    ……

    宇子出去收水，带回来一个消息，他在桦树林那边又看见幸存者了。

    姜诺听得真切，他说他取水的时候，远远看到两个人影，一个女人，另一个比她矮很多，可能是妈妈带着一个小孩。

    但他说的时候也很困惑，桦树林这边在矿区深处，一路过来路非常难走，附近也没有村子，一般不会有幸存者自己走过来的，感觉有点怪怪的。

    郑一轩想了想道，“等明天有空了，我去找找看，今天还是再把去基地的路线对好，你们也要记住细节、对好物资，不管我们其中任何一个或二个人不在了，剩下的也要保证能顺利带领幸存者到基地。”

    “嗯。”

    几人将路上的细节又商讨确认了一番，小李才再说起宇子看的幸存者。

    “郑哥，不管是不是真的还有幸存者，你也别出去找了，我看那些人根本不懂得感恩，你救了这么多人，带他们去基地，已经做得很够了，何必呢，不值得。”

    小李的语气是带情绪的，郑一轩也听得出来。

    他笑了笑，“怎么会不值得，你不也是我救出来的，看到你，我就感觉很值得。”

    小李眼眶红了一圈，不说话了。

    地震之后，他被压在倒塌的建筑之下，靠背在身上的存粮，和舔食石板上的地下水，他撑了近一个月。

    死亡的恐惧与无所不在的黑暗，至今仍是他的噩梦。

    最初还是来了几波救援的，但接二连三的地震，终于让他也绝望了。

    要不是郑一轩听到他的呼救声，带着人坚持把他挖出来，他早死在地底下了。

    他这条命是郑哥给的。

    所以他接受不了世人对他的诋毁。

    “你脑子聪明，是个大学霸，又善良正直，处世有原则，以后国家会非常需要你这样的人才。”郑一轩看着小李道，“你说，这怎么能叫不值得？”

    他说着，又拿出一把枪，放在宇子手上。

    “你当兵的时候射击成绩怎么样？”

    宇子嘿嘿一笑，“5发50环，随便打。”

    “那今晚上你可得给我打准了，每一发子弹都非常珍贵，要用在刀刃上，记住别乱开枪，我们就两把枪，这一把交给你。”

    “郑哥，你放心。”宇子接了枪，小心的收好。

    ……

    宇子他们继续收拾物资，避难所议论声四起。

    相信郑一轩，或者不相信他，几乎成了一个两难的拉扯。

    姜诺则旁观着这一切。

    这就是为什么，她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因为她也不愿意当一个好人。

    她不想接受道德的枷锁，也不想承受别人的指责与期待。

    一个坚持正义的好人，往往会比恶人接受更多的非议。

    好人哪怕做了99件好事，可有1件事让别人不高兴了，他们就会放大这个污点，全盘否认你的一切。

    而坏人恰恰相反，有99条恶行的人，偶尔做1件好事，就能让人对他大为改观。

    不管郑一轩做了多少，找人，救人，发粮，承诺带去基地，但那又怎么样呢？

    不明确说哪一天去基地，你就是别有用心。

    他救了胡灵，胡灵并不感激他。

    因为避难所的人已经习惯了每天从他这里领粮，把一切视为理所当然，慢慢的，会要求他做到更多，做得得更好。

    有任何一点的不完美，就会有人指责。

    就算郑一轩说了去基地的日期，陈老三依然也会不停找他别的错处，人无完人，这个错处一样会不断被放大。

    反而像陈老三这样的无赖，不过给点微末的好处，做出一些许诺，胡灵就会选择相信他。

    想到这里，姜诺的目光投向了陈老三，还有沈姐他们，眼神下意识变得冰冷起来。

    她的手下意识摸向腰包，隔着皮革，握了握匕首。

    ……

    柴火安静的燃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