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韦林泊的声音低沉又坚定,“但我熬过来了。”
曾被关在门外的又何止彭星浩一个,筹备把自己手上的业务迁到A市那一年,景斓连句新年快乐都没有对他说过。
“你爱她,对么?”终于问出这个问题,彭星浩连咬字都含糊起来。
“我爱她,”韦林泊顿了一顿,像在寻找一个完美的修辞,然后又抿着唇笑了下,只重复了一遍,“我爱景斓。”
彭星浩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一下瘫坐在椅子上。
就不该问,韦林泊口中,不会有别的答案。而面对韦林泊,彭星浩没有抢人的资格。
他能活到今天,都是因为韦家,他怎么可能,去跟救命恩人讨要爱情。
“那你没告诉她吗?”他开始装傻。
“求过婚了,她不答应。”韦林泊说得那么平静,就好像在说今天要下雨了一样。
“那…”彭星浩张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是该敬佩韦林泊的勇敢,还是震惊景斓的冷静,或是自怜自己的懦弱。
彭星浩不敢想,如果他告白失败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告白与拒绝,也许之于他们是一种情趣游戏。
而对于彭星浩来说,他踯躅着开口,就足以花掉他一生的勇气。
他没有资格,无论是面对韦林泊还是面对彭星瀚,他没有勇敢求爱的资格。
“世界一片混沌,雾障遮蔽双眼,身体漂浮其中,她是星星的光,玫瑰的刺,岩浆的温度,我的皮肤,我的知觉。”韦林泊说这段话的时候,他们正在下山的路上。风吹得树林沙沙作响,让彭星浩想起了很多个去韦家接景斓下钢琴课的晚上。
按理说,不该他去接的,大概又是她撒娇吧,她总是腻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把“亲密额度”用光了。
彭星浩仰头看着天,星星确实好刺眼,怎么晃得他藏不住眼泪。
“这话你留着下次求婚用吧。”祝福你们,他想。
“那只是我的矫词堆砌,”韦林泊摇摇头,“其实我从没为她做过什么,一个人怎么能让自己爱的人只是因为他的求婚就进入婚姻呢?”
那次求婚,韦林泊早有预备,事后他甚至因为景斓的拒绝而感到庆幸,因为他希望她不会是金丝雀。
那像是一份弥补,弥补她因为意外而失去的关于世俗亲密关系的体验。
那也像是一个承诺,承诺无论她要飞向何处,她永远可以回头。
往后他不会再用求婚来约束两人的边界,他只会静待,她的停泊。
彭星浩掐了掐自己手心,小斓,傻姑娘,要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有人这样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