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男子缓缓松开手,拦腰将她抱起来,快步走向内室。
“砰!”
大门嘎然阖上,银川走到床畔,将她轻柔的放在床上,拉好薄被,自己则躺在她身侧。
感受着身旁清幽的冰雪气息,梨霜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丝局促,转身,面向里侧。
身后静默片刻,传来轻微的窸窣声,梨霜只觉腰畔一紧,银川已贴过来,宽阔坚实的胸膛挨着她背,大手隔着薄薄的衣料,帖在她敏感柔软的腹部。
耳后、脖颈传来温热的气息,梨霜呼吸一滞,脊背陡僵,脸颊止不住烫起来。
她咬了咬唇,本能地伸出手,想将他推开,指尖触到他温柔的手背时,似被烫了一般,嗖地缩回去。
她有些烦躁,索性闭上。
见她没有抗拒,银川往前蹭了蹭,脸贴在她头上,手臂微微收紧。察觉身后人的靠近,银川黛眉微蹙,手紧了紧,咬着唇没有出声。
这一夜似乎格外漫长,漫长到窗外的每一声虫鸣、风声,她都听到清清楚楚,可似乎又过得很快,在她还未理清思绪时,天已泛白,晨曦透过窗棂,映得不大的绣榻朦朦胧胧。
身后的人动了动,梨霜睁眸,察觉腰上的手紧了紧,缓缓抽离,伴着些微的窸窣声,身后一空,凉了下去。
梨霜的手紧了紧,闭上眼眸,没有动,细微的响声后,她身后渐渐沉寂。她抿了抿唇,没有动,片刻后,耳畔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整间屋子再也没有半点动静。
梨霜双臂微紧,缓缓睁眸,转过头,入目所及只有桌椅及窗外照进了一缕阳光。
银川走了。
她眸光一恍,垂下眼皮,心里忽然空了一块,手越攥越紧。稍顷,她转过身子,平躺着,双眸默然地凝着半空,如同一汪幽深的湖,渐渐失了焦距。
过了一阵,门外传来琅桓焦急的声音:“帝君已到了琅琊台,你当真连最后一面都见吗?”
羽睫微颤,静默的眼眸起了一丝变化,梨霜咬了咬唇,阖上眼眸,依旧没有动。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门外,琅桓气得直跺脚。
琅琊台上,银川迎风而立,默然地望着天际,白衣飘飘,发丝如霜。朝阳从东方升起,静静洒在他削瘦身上,如同镀了层金色的光晕,却显得越发凄冷。
“咚咚咚!”
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钟声,昭示着新的一天已经开始。
银川转眸,朝来路看去,崖壁蜿蜒,除了山风、枯树,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
他扯了扯唇,眼底闪过一丝落寞,转眸,足见轻点,如雄鹰飞入天际,落在那颗即将破碎的补天石前。
远传,琅桓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见到这一幕,脸都白了。
“帝君...”
他眼眶一红,死死地攥着拳头,然后站起来,朝重华宫的方向望去,眼底掠过一丝恨意,纵身又飞了回去。
.
重华宫里。
梨霜躺在床上,耳畔却时不时传来仙侍们的絮语。
“听说了吗?帝君已经去了琅琊台,难道他真的要以元神补天?”
“帝君心怀苍生,当真担得起战神之名,只不知他以后,还有机会转世吗?”
“元神都补天了,哪还有机会活下来啊!”
“那...”
说话之人是个女仙,她嗓音一呀,带着哭腔:“那我们去送送他吧。”
“嗯,好!”
伴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几人渐渐远去,院里重归寂静。
梨霜咬着唇,转眸望向窗外,眼前似乎浮现出银川耗尽元神,修补天石的情形。
她真的不去送他吗?
可是...
梨霜倏地闭上眼眸,眉心紧锁。
发生了这么多事,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去见他这最后一面。
正纠结着,一阵沉重的远远过来。
“咚——!”
“咚——!”
“咚——!”
如同惊雷震得梨霜脑中轰鸣作响,她唰地睁开眼眸,眼底似被针扎了,泛起一丝痛意。
这是丧钟!
只有身为尊贵的神佛,才能有的丧钟!
她怔在那里,脑海中飞速闪过一张张脸庞,稚气的、沉稳的、欢喜的、悲痛的、绝望了,每一张都那么清晰,似海水将她淹没,几乎透不过气。
银川,银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