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愿望在这辈子基本实现,只是多少有点瑕疵——
这辈子她的气运实在有点迷,欧非难辨,让人头疼。
说欧吧,她父母都是真灵界千年一遇的修仙天才、不到三百年就已经达到合体大能的修为,如果还活着说不定能够刷新真灵界最快六百年飞升成仙的记录。
但她父母偏偏在二十年前遇到了突然爆发的地裂魔煞,父母双重伤、她母亲拼命生下她之后就和父亲一起壮烈轮回了。立马欧变非。
这种情况下大概率她也会跟着扑街,但父母所在的宗门长辈却及时找到了她保住了她的小命,且浮屠山作为真灵界第一大派,掌门师祖不但没贪她父母东西,还把父母留下来的家当全给了她。
之后掌门师祖还惊喜的发现她继承了父母的资质、是灵根榜上有记载的顶级水火相合的异变天灵根。水与火在她体内不会互相排斥,反而会相辅相成、可杀伤可疗伤,一旦她长成必然又是个顶级天才。
这时候她仿佛又欧了。
但掌门没高兴三分钟,就发现她的灵根被地裂魔煞污染,明明是灵根榜排名前三的异变天灵根,被污染过后她的灵根就废的和四灵根五灵根差不多了。也就是勉强能够修炼的样子。
于是郁闷痛心的掌门和宗门长辈没了想法,只能长吁短叹地把她带回了浮屠山,把她放到父母的山头生活、哪怕她的修炼速度比其他的外门弟子还要慢上一点,也尽力给了她内门真传弟子的待遇。
如果她真的只是个刚出生的奶娃娃,这二十年独自待在自家父母山头上、几乎没有人陪伴教导的日子或许能够把一个孩子生生逼疯,又或者养成各种或阴郁或胆怯的性格。
但司无鸢却觉得还好,至少她衣食无忧、有山头有父母留下的灵石法宝、不过就是没人陪在身边陪她成长教导而已,对于一个想当咸鱼的人来说,这不就是梦想中的生活吗?
而且无人教导和陪伴也不能怪浮屠山的长辈们,一开始无论是掌门师祖、还是三长老师爷、又或者是各峰师伯师叔对她那是真的疼爱关照,大家轮流想要把她抱到自己山头教导,她也是有机会做一个顶级山门的团宠宝宝的。
但是,她那欧非难定的气运又在这个时候开始显现——
抱她回山峰的各位长辈们很快就发现她身上的地裂魔煞传染速度极快,修为在元婴以上的修者被地裂魔煞沾染上还能够祛除魔煞,但如果是修为低于元婴的山门弟子、被地裂魔煞沾染上就很难祛除,甚至还会影响修为甚至是寿命。
地裂魔煞是邪物榜排名前十的魔煞之气,被沾染之人灵根会被污染不说,气运也会因为魔煞孽障而降低,很容易修仙出岔子修死、或者因为莫名其妙的事故冤死。而司无鸢身上的地裂魔煞似乎还有了某种异变,更凶残数倍。
总不能因为她一人就害了一整个山头的弟子修行,所以司无鸢也只能被单独抱回自己父母的山头、被炼器峰的二长老亲自炼制的炼器灵偶照顾到大。
顺带一提,哪怕是二长老亲自炼制的玄级上品的炼器灵偶,在司无鸢身边也是保持一个月一修的频率。
所以,宗门长辈已经做得很好了。比起她在各种小说里读到的在父母死后会各种欺负遗孤、强占父母灵石法宝的可怕宗门,浮屠山养她长大、留下父母的山头和遗物、还允许她自由进入藏书阁、远距离旁听各山头术法讲座和教导,甚至实在想不通了还能直接去问掌门师祖师爷,司无鸢已经满足。
所以,哪怕她是整个浮图山都很有名的倒霉煞星号称“浮屠天坑”、同辈几乎所有的弟子都自动远离她嫌弃她,心宽且大的司无鸢也能自娱自乐地呆在父母的山头、当一条躺平的咸鱼。
修炼速度慢就慢呗,反正修炼速度再慢她这辈子也能至少活到三百岁,值了。
异变的地裂魔煞影响气运就影响呗,只要她宅着在山头不出去,地裂魔煞就坑不了她!
在山头有吃有喝有灵石有藏书阁的玉简,还有什么能阻止她咸鱼的快乐?
她爱浮屠山,她要努力一辈子都峰头蹲,不给自家好宗门添乱。
只是现在司无鸢看着眼前的漆黑,总觉得咸鱼的好日子要离她远去了。
在黑暗中难有时间的概念,司无鸢感觉她可能发呆了一刻钟的时间。
眼前的漆黑还是没有变化,躺平之后就容易困,司无鸢决定如果再没有变化就直接在黑暗里睡一觉,反正在哪儿不是睡呢?灵魂意念的熟睡或许更能美容养颜。
就在司无鸢的意识逐渐迷糊、真的要在梦中睡去的时候,这漆黑的空间之中突然响起了一道惊雷似的女人笑声!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司无鸢:?!
这声音在整个黑暗空间里反复震荡,比炸雷还震耳,声音大也就算了,偏偏这笑声中还带着某种得意和阴狠、毫不隐藏的极致的恶意。光是听声音就让人寒毛倒竖!
司无鸢被惊得跳了起来,浑身紧绷地向着前后左右看去。
把她拉入梦境的那个邪祟终于要对她出手了吗?!
准备了三天,这不知名的女人到底想要对她做什么?
炼魂夺宝、还是迷惑控制?这声音一听就不是什么好鸟!
就在司无鸢紧张兮兮戒备的时候,那被放大的惊雷笑声又在黑暗中响了起来。
【哈哈哈哈~今日实在是太愉快了,那女人又当着众仆从的面让她亲儿子下跪、还把她千辛万苦花费大代价得到的玄级上品法宝给了我儿!哈哈哈哈!一想到她所有的努力都是为我儿做了嫁衣、她的儿子却被她百般虐待欺凌,我就痛快得不行!】
司无鸢:???!
【夫人!您说话小声一些,小少爷还在隔壁功房呢。】
又有一个震耳的声音响起,不过这声音听起来明显和那恶毒妇人的声音不同,像是一个年轻婢女的声音。
但即便分辨出了这两个不同的声音,司无鸢也有点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声音难道不是针对她的吗?
【呵。那小贱种怎么可能听得见?他现在浑身是伤、怕是爬都爬不起来。还有,当着我的面不要喊他小少爷,那女人的儿子也配?!】
【是。夫人,那是否要去给、给……送些灵药疗伤?】
【疗什么伤?废物就不配用灵药疗伤!等我喝完这盏茶,你再跟我去功房见他,让他好好地反省一下自己的废物。贱人的儿子就是贱种,就该一事无成!】
司无鸢:……草!
哪怕司无鸢并不知道说话的两个女人是谁、对话也只听了这几句,但在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句问候。
这才真是短短几句话就勾勒出了一个跌宕起伏的阴谋故事,还暴露了一个厚颜无耻阴狠毒辣之徒啊!
司无鸢骂过之后还想继续听,想要知道那么倒霉的被换了身份的小少爷是谁,虽然她不认识小少爷也几乎没可能见到他,但万一以后真遇上了,也可以救人一命、挽回点什么不是?
只是她侧耳倾听,这个时候那惊雷般的声音又消失了,这片黑暗又恢复了极致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