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后全球畸变了 第39节(1 / 2)

他想,这未必是一件幸运的事,至少对江归荑而言,即便它真的是全人类的幸运,也未必是她的幸运。

    在接触其他变异种后,江归荑虽然能够在异化值上升后的一段时间后,再次将异化值降低到较低的水平,但这一过程仍然需要时间。

    换而言之,如果江归荑在短时间内需要为大量异化值较高的人类降低异化值,那么很难保证她不会因为异化值的急剧上升而直接变成变异种。

    而且,在短时间内接触全球大量的变异种和即将变异的人本身也是不现实的,肢体上的接触本来就是一个非常低效率的方式。

    易北洲看着江归荑苍白的脸,一颗心在不断地发沉,和联合政府以及其他基地的反复斡旋的经历让他明白:

    人们对救世主的要求极其严格,一个人若当不好救世主,等待他的就可能是万人谴责与唾骂——

    既然如此,在其他人的眼光中,他与“灭世主”也并无什么区别了。

    易北洲的心底总有些惴惴不安,但他终究没有开口,只是在心里反复宣誓:

    无论将来发生什么,即使是再汹涌的风浪,再淋漓的风雨,我都一定会保护好她的。

    他绝不会,让当年站台上发生过的事,再一次重演。

    江归荑自然不知道他心中万般思绪,她仍然感觉到从心底升起的疲惫感,强扯着精神道:“上次的论文,还没得到联合政府的回复,这次我这件事,还要如实报告给他们吗?”

    易北洲已经恢复了冷静的情绪:“还是先找机会进一步试验吧,毕竟你现在仅仅在陈真的身上发挥了降低异化值的作用,但陈真的状况很特殊,他正处在人类和变异种的界限上,距离变成变异种其实只余一步之遥,因此,很难说你在变异种和其他人的身上是否能发挥相似的‘异能’”?

    江归荑轻轻地笑了笑,伸出了她的手,望向易北洲的目光中带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清的意味:“这个简单,你不如试试?”

    她口中说的明明是试试她能否在他身上发挥相近的异能,但她狡黠的眼神却似乎在讲述另一件事。

    易北洲将目光移到她小巧玲珑的手上,一时间没有移开目光。

    自从他以为她“死”后,不知有多少多少次,他从噩梦中惊醒,满心只有一个想法:

    如果,上天能让他再看见她笑一次,再碰触一次她的温度,他愿意做任何事。

    但是此时此刻,即使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嚣着立即行动,他强大的自制力还是生生制止住了自己,将目光从她细软白皙的手上一寸寸移开。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这不是好的时机。

    紧接着,他声音有些沙哑地道:“不,你需要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

    他表面上说的也是尝试异能,但从他有些刻意躲闪的目光,他心里想的,也是另一件事。

    易北洲生硬地转移话题道:“上次你的论文,联合政府已经回复了。”

    江归荑讶异道:“这么快?”

    这下她是真的有些意外了,毕竟按照她之前所想,联合政府研究中心总要花时间验证一遍她的结论,才会做出相应的回复。

    易北洲道:“这就是我来活体变异种实验室找你时,想要和你说的事。”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过于让人措手不及了。

    他没再多言,而是言简意赅道:“联合政府在回复中写到,相关高层在看完你的论文后,他们一致认为,你的科研水平完全符合加入联合政府研究中心的条件,因此,他们愿意付出丰厚的回报,把你从西京基地挖走。”

    易北洲说完后,静静地打量了一会儿江归荑的表情,虽然表情依然平静无波,但眼底自然的情绪流露仍然暴露了他的几分焦灼。

    他故作平静地问道:“你要去吗?”

    江归荑故作思考了一会儿:“让我想想……”

    “是不是加入联合政府研究中心,能够为人类作出更大的贡献……”

    易北洲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与不知所措,他惯常冷清的眸子中此时满是江归荑的身影:“联合政府这次邀请似乎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我倒觉得,诚意是很明显的呀。”

    易北洲锋利的眉眼柔和了些许,近乎有些哀求:“他们没有验证你的成果,就贸然邀请你去……”

    江归荑假装思忖了一会儿,见易北洲清冷俊秀的脸上表情几度风云变幻,终于扑哧一声笑出来道:“别那么紧张,我心里清楚,联合政府如果真的看中的是我这个人,那么他们必然要试验我的研究成果究竟是否可行,也必然要在回复中告知我的猜想是对是错……”

    她收起笑容,眼神中有一些冷意:“不告知实验相关,却只是一味地邀请我前去联合政府总部。这不由得让我怀疑,联合政府真的有问题了。”

    江归荑和易北洲对视了一眼,二人都在彼此眼底看到了凝重。

    易北洲前去回复了联合政府,告诉他们江归荑感谢联合政府的厚爱,但暂时不打算加入研究中心,而更愿意暂时留在西京基地进行后续的研究。

    江归荑则仍躺在医务室的床上,静静思索着什么。

    白色的病房,极细的紫色针头,源源不断的输液,不知为何,眼前这一刻,让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她摇摇头,止住了自己凌乱的思绪。

    但独自一人身处这间医务室,她还是感觉到有一些孤单。

    她对易北洲始终是保持一定距离的,在记忆还未找回前,她很难相信任何人。

    况且,在今天之前,她一直对自己,对自己的父亲,保持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怀疑。

    这场变异究竟与父亲是否有关?

    那截先是被用于研究,之后又被锁上的触手究竟是什么?是否与现在的众生畸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她,又在这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为什么那只变异种,会用幻境困住她,这真的仅仅是一场巧合吗?

    但在今天,她对易北洲态度的软化,不仅仅是由于她身体的虚弱。

    更重要的是,她对自己和父亲放下了一半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