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这样的揣测,她惴惴不安地跟着谢沉渊上了返程的飞船,然后果不其然,当飞船回到船坞,她的双脚刚一踏上太空港的地面,便听身后传来一声恭敬的“皇女殿下”。
正是原白。
罗放心底最后一丝侥幸也被掐灭了,却又生出一种别样的解脱感来,她苦笑着回头:“皇兄他也来了?”
原白指了指他们来时走过的那条隧道:“走过去就能见到殿下了。”
罗放动了动嘴唇:“那……那他?”
原白了然她的疑虑,当即说了实话:“非常非常生气。”
罗放下意识吞了吞口水,这两个连续的非常让她觉得大事不妙,十分不妙,极其不妙。
正犹犹豫豫不敢迈步之际,一只手落在了她肩头:“走吧。”
她浑身一震,看向身侧刚走下船的谢沉渊,心中忽然生出了些微薄的勇气——他说有办法,那就一定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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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隧道,罗熠果然正端坐在尽头处那小屋。
之前罗放还没发觉,但此刻被他那张华美到过分的脸和周身的气度一衬,这小屋里的一切顿时寒酸到了不能再寒酸的地步。
“二位好兴致。”此刻见两人一前一后地进来,他微眯金眸,不阴不阳地开口讽刺:“私奔的地方都这么——有情调。”
罗放深知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白搭,当下也不辩解,只赔着笑蹭到他身边,俯身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哥哥……”
带着浓重讨好意味的一声呼唤,换作平常,怎么也能让罗熠将满腔怒火去个叁分之一,奈何眼下这事实在出离——他一得知人被截胡,便带着军队追了过去,四面围堵之下终于逼停了那艘船,却发现船上只有曲夜一个,妹妹已经自愿跟人家私奔了。
莫说只一声哥哥,就是把罗放扔到床上操上个一天一夜,也消不了他心中因被耍弄被抛弃而升腾起的那股火。
冷笑着将人搂进怀里,怀抱越收越紧,罗熠嘴上却一点不留情:“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哥哥?我可看不出来。”
接下来,他彻底沉下脸,对着谢沉渊一抬下巴:“曲夜说你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现在时间也到了,你怎么还不去死?”
谢沉渊笑眯眯的,仿佛没听出罗熠话中人身攻击的成分:“还没到该死的时候,在下自然是不会死的,不过不知皇储殿下是否能够拨冗与我一谈?我有一些关于治疗精神力损伤后遗症相关的情报,想必殿下会很乐意了解。”
罗熠扬了扬眉——倒不是不信。曲夜极识时务,见他带着军队找上来,并没有为这对亡命鸳鸯隐瞒的意思,堪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竹筒倒豆子一般全撂了。既然眼前这位是兼具虫族精神与人类躯体的奇异生命,那么看穿他脑子里那颗无形的炸弹似乎也很有可能,再进一步,说不定还真能提出解决的方法。
但事情已经进展到了这个地步,罗放跑不了,谢沉渊也跑不了。反正都跑不了,那久别重逢,怀里的妹妹他确实还没有抱够,加之这个拐人的混蛋也着实可恶,就算真能救他的命,也得先晾一晾。
事情很重要,但罗熠不急,谢沉渊于是也不急,房间里维持着一种诡异的沉默,情况一直僵持到罗熠抱够了,轻轻拍了拍罗放的后背:
“在这乖乖等着,我和你这位——朋友,出去谈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