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坏人(2 / 2)

    她吻了下去。

    柔软的,涂着唇彩的好看嘴唇,轻轻覆盖在窦小祁冰凉的唇上。

    窦小祁浑身都僵直了,感官却顷刻间归位。

    她尝到那唇膏的味道,是香香的,但与妈妈毫无关系。她的胃最先做出反应,翻江倒海般绞痛起来。

    她彻底迷失,怎么会这样?

    片刻后,林纾离开她的唇,兀自说起来。

    你是喜欢我的对吧,小祁?你看我的眼神,总是切切的。

    我好开心,你决定跟我一起生活。

    你都不理程朝,但你总来找我。

    我以前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我从来没爱过程朝他爸爸,只是所有人都告诉我,我该结婚生子了。

    是遇见你以后,你知道吗?

    看见你的眼泪的时候,我突然明白我该离婚了。

    人总该去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对吗?

    只是我大你这么多岁,不明白你的心意以前,我不愿意惊扰到你。

    谢谢你,选择跟我一起去上海。

    她的声音这样低,这样柔,在盛夏里,将她的心迹娓娓道来。

    她低下头,想再吻她。却吻到一脸冰凉的眼泪。

    窦小祁仓惶起身,像小孩子一样胡乱说着对不起,还鞠了一躬,然后踉踉跄跄地拿起包,踏上鞋,夺门而出。

    窦小祁奋力地奔跑。跑下楼,跑过人行道,跑过树荫,从无数人群中擦身而过。

    她好想把一切都甩在身后。程朝的那封信里,他说着爸爸妈妈离婚摧毁了他自以为的美好生活,美好家庭。林纾的怀抱里,她说,看见你的眼泪的时候,突然明白自己该离婚了。

    这些话在她脑海里熔铁般发烫,让她头痛欲裂。

    她一直跑到筋疲力竭,跑到没有人的公园里,屈服般跌坐在被暴晒的石板路上。

    好烫。好像真的要死在这个夏天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挣扎着站起身,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然后回到家,洗了澡,换上那件宽大的T恤。这场几近成行的逃脱,似乎从未发生过。

    她好想回到那个爬山虎环绕的图书馆,好想回到巨佛脚下古镇的酒吧,她好想问窦少钦一个困扰她很久的问题。

    她想问的是,哥哥,我们是坏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