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吻了下去。
柔软的,涂着唇彩的好看嘴唇,轻轻覆盖在窦小祁冰凉的唇上。
窦小祁浑身都僵直了,感官却顷刻间归位。
她尝到那唇膏的味道,是香香的,但与妈妈毫无关系。她的胃最先做出反应,翻江倒海般绞痛起来。
她彻底迷失,怎么会这样?
片刻后,林纾离开她的唇,兀自说起来。
你是喜欢我的对吧,小祁?你看我的眼神,总是切切的。
我好开心,你决定跟我一起生活。
你都不理程朝,但你总来找我。
我以前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我从来没爱过程朝他爸爸,只是所有人都告诉我,我该结婚生子了。
是遇见你以后,你知道吗?
看见你的眼泪的时候,我突然明白我该离婚了。
人总该去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对吗?
只是我大你这么多岁,不明白你的心意以前,我不愿意惊扰到你。
谢谢你,选择跟我一起去上海。
她的声音这样低,这样柔,在盛夏里,将她的心迹娓娓道来。
她低下头,想再吻她。却吻到一脸冰凉的眼泪。
窦小祁仓惶起身,像小孩子一样胡乱说着对不起,还鞠了一躬,然后踉踉跄跄地拿起包,踏上鞋,夺门而出。
窦小祁奋力地奔跑。跑下楼,跑过人行道,跑过树荫,从无数人群中擦身而过。
她好想把一切都甩在身后。程朝的那封信里,他说着爸爸妈妈离婚摧毁了他自以为的美好生活,美好家庭。林纾的怀抱里,她说,看见你的眼泪的时候,突然明白自己该离婚了。
这些话在她脑海里熔铁般发烫,让她头痛欲裂。
她一直跑到筋疲力竭,跑到没有人的公园里,屈服般跌坐在被暴晒的石板路上。
好烫。好像真的要死在这个夏天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挣扎着站起身,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然后回到家,洗了澡,换上那件宽大的T恤。这场几近成行的逃脱,似乎从未发生过。
她好想回到那个爬山虎环绕的图书馆,好想回到巨佛脚下古镇的酒吧,她好想问窦少钦一个困扰她很久的问题。
她想问的是,哥哥,我们是坏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