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1 / 2)

老妇人能说流利的通用语,她欢迎琅和沃尔夫的到来:“我等你们很多年了,自我接过这个拐杖开始,从那以后的三十年,我都在等待你们的到来。你们好,旅者,我叫塔塔。”

    指令让琅直接抢走老妇人手中的拐杖。这个老妇人只要不会什么魔法,她赤手空拳,佝偻身子的样子不可能是琅的对手。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夺走宝物。校园如此大,她能随意地潜行——她也可以现在就寻求公司支援。再厉害的弓箭也不可能射穿飞机,琅真的可以明天晚上就躺在自己的床上。

    塔塔从琅的眼睛里读出她的想法,她微笑着:“你们前来是要找到什么东西吧?如果是我能帮上忙的,我都会做。”

    “什么都行?不需要什么代价?”

    “孩子,当你真心想要帮助别人的时候,你不会考虑代价和回报。”

    “你凭什么真心帮助我?”

    “可怜的孩子。”塔塔上前一步,轻轻抚摸琅的脸庞。她的手都是老茧,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她很温柔,让琅感到十分温暖。她棕色的眼睛里只有慈祥,没有任何敌意,这让琅感到羞愧难当。“可怜的孩子。”她又重复一遍:“你生活的世界里没有和平可言。你伴随着纷争成长,我在你的眼睛里看见了猩红,很多让你无法容忍的事情正发生着。‘你是有多痛苦,你才会选择遗忘过去十年?’不不不,别说话。你会得到真正的平静,但是你要先接受你的一切。逃避不会解决任何问题,你没法逃避你已经展开的命运。”

    琅后退一步,这种含糊其辞的话没有给她任何慰藉,她只会觉得可笑。她冷哼一声:“少说奇怪的话,把你手上的拐杖给我。”

    “不可以,这是我们族人代代相传的宝物,我的职责就是保护它。”

    塔塔的拒绝让琅找到了可以反击的点,她随即嘲笑起老妇人:“那你说什么真心帮我?我让你给我一个东西都不愿意,真虚伪。”

    “守护拐杖是我的职责,真心帮助你是我自己的选择。当这两件事发生冲突时,我无法回避。你可以用你胸口的刀杀了我,然后就可以把拐杖带走,我不会反抗。请你离开时不要伤害我的族人们,他们不应该为此流血。”

    塔塔没说假话。她挺起胸膛,拐杖紧紧地握在手中,丝毫不做反抗。沃尔夫疑惑的看着这两人,琅畏缩着,不愿意抽出武器,而塔塔无畏着,她愿意坚守自己的职责。她知道自己无法阻止琅,但是她的牺牲可以避免整个族群的毁灭。沃尔夫望着两人,她在疑惑琅为何迟迟不动手。

    琅不明白,她感觉现在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她理解的范围。她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这么坦然自若地接受自己的死亡。那根乌木拐杖看起来平平无奇,拐杖的顶端镶着一颗红色的宝石,这应该是整个拐杖最值钱的部分。但那也不值得用生命作为交换。她说:“只要你能交出东西,连你都不需要流血。”

    “孩子,我们都有彼此的归宿。为了自己的归宿而死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我还记得我童年时的事,我的族人以前也是在废土上没有归宿的流浪者,他们在如何到达城市的方式,希望能回到那些抛弃他们的人类身边。我失去了许多朋友、亲人,他们都以为到达城市便能获得新生。但是你看,这里的生活多么地令人满意。我们可以在这里生儿育女,可以安静地生活。这都是这根拐杖指引我们做到的。它降落在这片森林正中央,引领我们找到这片乐土。我从前辈的手中接过这份职责,帮助族人在这里扎根。我的归宿就是这里,除非杀死我,否则我根本不会让你带走拐杖。”

    琅垂下眼帘。归宿?她哪里有归宿。她找不到回去的路,亦不知该去往何处。她没有归宿,从未产生任何的宿命感。二十二世纪,拥有宗教信仰的人依旧不少,热衷神秘学和玄学的人甚至比任何一个时代都要多。琅是不信者,她不相信宇宙之外有什么神秘力量能让人摆脱痛苦。他们可以用各种理论来为自己受苦受难的人生进行合理的解释,妄图在生活的倾轧下获取一丝的喘息。她根本不能理解为何面前的老妇人能有这么大的力量,可以毫不在乎地献上自己的生命。这对于琅来说是愚蠢至极的行为,琅要证明她是清醒的,她的心中不能再有怜悯。她抽出胸口口袋的收缩剑,按下按钮,十厘米长的剑柄一截一截弹出剑锋,很快便组成一把长约二十厘米的短剑。琅在虚张声势,塔塔并没有被吓倒,依旧保持着那副不卑不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