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郁其实有些预感的。
江燃行为奇怪,先步步紧逼,又放任不管。
他不知自己多显眼,在灯红酒绿的销魂窟,他穿着那身鲜活纯粹的蓝色西装,这不是最抓眼的,他眉目清俊,气质却周正肃然,他哪里隐藏得住。
很快,前台有人出来与他交涉。
“好一个标致的帅哥。”田甜在边上悠哉悠哉,“思郁,这就是让你好不容易脱身的那个?”
思郁身子不动,只歪过头看,她隔着一层沉厚的黄色,好似他的冷冽被晕染了人间烟火。
“耗子窝进了只猫。”
她不咸不淡地说,原本还有些懒散的脊背,如钢板般的直。
“是个帅哥,这么死了,忒可惜。”田甜说着可惜,却全然是看好戏的表情,“思郁,这不是你的拿手好戏?”
荷官拱火:“这要是思郁出手,说不定能开一把监察保护伞。”
李思郁嘁了声:“不过是个假专家罢了。”
她这样说着,眼珠却不动,依旧看江燃,他不慌不乱,从容自得,仿佛看不到危险。
田甜看她目不转睛,心中有数,不嫌事大地跟荷官打赌:“你猜猎物几天上钩,七天,一百万够不够?”
“思郁的喜欢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
杀手没心,流连花丛,不过游戏人间。
即使如此,荷官还是觉得有趣:“叁天,本垒,我跟你。”
李思郁不以为意,依旧看戏,余光却捕捉到酒店门前围住几个黑影子,她笑容陡然消失。
田甜没发现,算着筹码:“思郁,不来一把?”
哗啦一声,李思郁将所有筹码尽数推出,站起来。
“一个小时,All in。”
没有什么可调查的了,这不是普通酒吧,来的也不是普通人。
这个酒吧的背后所有人是谁?并不是通吃黑白的冉家,更不是刚死了老大的毒枭白家,更像是一个或者多个地下组织的内部消遣。
钓的还是条大鱼。
江燃不动声色:“总不至于连人都不找,就起杀心吧?”
被戳中心思的老板神色更加阴戾:“你只说来找人,又不说来找谁,我们这可不欢迎你。”
“伦哥,人是我的。”
江燃看向笑意盈然的女人,她穿着一身瑰丽的红色抹胸裙,优雅地站在楼梯口,眉眼间的明艳在妆容点缀下美得不可方物。
绝对不是几个小时前,说自己平平无奇的人。
但怎么不会是呢?
她演技拙劣,并不知道在扮演一个被生活折磨的平庸女生时,要收敛她丰腴艳丽的神采。她亮得晃人。
李思郁缓缓走下台阶,细高跟鞋踩得熟练又自信。
“你怎么不给我说一声?”她亲热地挽着他的臂弯,有些责怪似的轻打他一下,又转头对老板说,“不好意思,我新交的男朋友,不懂事,我这就带他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