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个人都在发光(2 / 2)

    大家纷纷走出教室,准备着半个小时之后的面试。

    “我向上届的学长打听了,这次面试是五个老师一起的,有贺建秋,里面的那个周正民,还有江玉书……”

    ……

    这些是蒋蒙早就知道的,她坐在休息区正在喝水。突然头上笼罩了一片阴影。

    她抬起头,发现温绮正站在她面前。

    温绮的下巴抬得高高的,像是在拿鼻孔看人。

    “你和江学长什么关系?快说。”

    蒋蒙实在受不了被她这么盯着,又想到以后还得跟她大学同窗叁年,少不得有要相处的时候,就耐下性子解释:“我们俩不是很熟悉,见面也只见过两叁回,还是因为有共同认识的人。你要硬说我们是什么关系,那就是不熟的关系吧。”

    温绮听到这才心里好受了些,“你最好是这样。我喜欢了学长四年,没人能把学长从我手里抢走。”

    “来来来,准备了,上二楼,面试要开始了。”助教老师在楼梯口喊道。

    蒋蒙不再理会她,往二楼走去。

    ……

    蒋蒙还是第一个进场。

    贺建秋坐在五位考官的最中间,见了她也没什么明确的表示,就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倒是最边上的江玉书,冲她笑了笑,用嘴型让她别紧张。

    她刚坐下来,江玉书左手边的女老师率先发话,问了她一些很基础性的问题,她一一作答后女老师满意地点点头。

    周正民脸色就不是很好看了,“你要是以后进了川文大,想做什么研究?”

    “我一直对昭凉史比较感兴趣,应该也会坚持做这方面的研究。”

    “哦?那你应该了解的不少了吧?说说看《新昭凉史》和《旧昭凉史》这两本史料的区别在哪?”

    “咳……”那个女老师在后面轻轻拉了拉周教授。“周教授……这题有点超纲了……”

    来,你说啊,不是感兴趣吗?别告诉我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周正民不顾旁边人的劝阻,甚至有点咄咄逼人的味道在里面了。

    “《新昭凉史》是后续王朝南应建立之后为前朝昭凉编制的史书,是我国正史体例的一大开创,为后世所沿袭,它侧重于精简史料,但也选增补了一些《旧昭凉史》没有的部分,例如选举制,兵制的阐述,《旧昭凉史》是昭凉灭亡处在断代之际编制的,年代比起新的要早将近五十多年,胜在如实保存了大量原始史料,对邻国关系史方面也记载的比较详细。但由于长期没有印本,书中存在不少残缺和有歧异的地方,需要在参考的时候核实一些其他的史料加以佐证。周教授,我的答案你还满意吗?”

    周正民哼哼唧唧了半天,想挑刺却也挑不出来。

    贺建秋也很满意,“行了,看来是下功夫了的,小周你也别难为她了。”

    周正民却还不服气,“你不是初试第一吗?那你水平理应比其他人高,这些都是你应该会的。来,再把《新昭凉史》选举制的综评那一段给我原封不动地背出来,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厉害。”

    这话一出,连贺建秋都听出是在故意难为人了。“小周?”他皱了皱眉头。

    背古文言文史料,还是随意的选段,这是很多大学教授都做不到的事,周正民这样为难学生可以说是明目张胆了。

    “周教授……”江玉书有些看不下去了,正准备出言反驳他。

    没想到蒋蒙顺着他说的那段就背出来了,  这段不长却也不断,哪怕没有卡壳蒋蒙也背了足足五分多钟。所有人见识了这一幕可以说是目瞪口呆了。

    贺建秋却不意外,蒋蒙上辈子真正让全系教授都佩服的地方就是记忆力出众了,她从小就这样,背菜谱也是看一遍就会,要是论背书真的没什么人难倒过她。

    “行了。”贺建秋见蒋蒙被人这样为难也有些动了气了。“都考到这个份上了还要考吗?请下一个进来吧。”

    “不行!!”周正民却有还是不依不饶,“让这样大学都没上过的人进了我们学校,我们还是重点大学吗?我丢不起这个人!我不同意!”

    “周教授!”贺建秋重重拍了下桌子,“国家规定没封死这条路,她考上了就是有资格!你不信去外面拉过来剩下的29号人,看看有谁能背出这一段的?!难为人也不是这个难为法!”

    周正民重重喘着粗气,他从上个礼拜出了成绩就看这个初试第一不顺眼了,自从他进了大学带过这么多届研究生以来,还从来没这么开眼过!高中生啊!连大学都没上过的人,他甚至故意拿修士期末考试的试卷给她答,就这都没拦住她!

    “周教授。”蒋蒙看着他,表情很平静。“大学里理应是按照学问来论长短,而不是出身吧?虽然不能否认的是,好的学校里出人才的几率是大一些,但像我这样起点很低的人也不是没有,二十年前岭南大学历史系的陈天健教授甚至只有小学学历,但是谁又能否认他为上古史做出的贡献呢?让一个小学学历的人当大学教授,也是给大学蒙羞丢人了吗?”

    江玉书看着她,她的腰板挺得很直,一点也没为自己的学历自卑,甚至反驳得有理有据,不卑不亢。只是个很清秀的女孩子,长相也并不耀眼,但这一刻江玉书却觉得蒋蒙整个人都在发光。

    “是啊。”江玉书也感慨道,“说起周教授您自己的出身,也不过是偏远省份的一般本科院校,甚至您自己都说过当年高考的分数都差点没念成本科。川文大当年也没有歧视您的出身,给了您上研究生的机会,您这样岂不是也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周正民脸青一阵白一阵,最终还是没咬牙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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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没关系,行李我自己提就行了。”

    今天是大学的开学日,江玉书给蒋蒙打了电话,要亲自送她去女生宿舍。“没关系,历史文博学院的宿舍楼不好找,我想了想还是亲自带你过去吧。”

    江玉书接过蒋蒙那个不大不小的皮箱,贺建秋已经把蒋蒙要照顾弟弟的特殊情况汇报了上去,学校批复只用住一周的寝室作为缓冲期,因此蒋蒙并没有带太多行李。

    两人正准备往学校里走,却发现学校门口的的红砖瓦墙下,有辆深蓝色的宾利车停在那。

    是纪蔚澜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