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灯光下变得惨白的墙面组成四面八方荧蓝色的水箱,密布其上的照片就像是拥挤的沙丁鱼,视线所及,全都是同一张女人的面孔。
远眺的,忧愁的,困倦的,迷茫的,无知无觉的。属于焦有有的脸被尺寸不同的张张相片框柱,各个角度,不同神情,全都是焦有有。她的神情被困于此处,以目光饲养。
所有她的视线都没有与镜头对焦,也就是说,这一屋子都是偷拍的产物。
裕然面无表情地环顾了一圈,若有所思。
有点恶心。做出这个房间的人。
这个房间的布置很简单,除了数量恐怖的照片,剩下的就是拐角处有一个叁面开的衣帽间,以及一张简单的床。床上横着一张矮桌,上面有一本笔记本电脑。
这衣帽间里面装了什么不能更好懂。
尽管有所心理准备,但裕然在拉开衣帽间的门时,仍然是没能控制出嘲讽地笑出声来:“品味不怎么好。”
当季的奢侈品和秀场专款将叁面开的衣柜塞得满满当当,裕然伸出手随手拨了拨,置办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的那个人,对女人的审美倒是和他几乎一样。
拎出其中一件,露肩露背,收腰,恰到好处的镂空,蜿蜒而下的裙摆。
这就让裕然不由得想起今天他那位一脸倒霉相的秘书,作为偷拍的受害者小姐,焦有有。
一眼便知,她不喜欢、也不适合这种衣服。
裕然关上了衣帽间的门。此时房间里还需要查看的,便只剩下放在矮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事情至此,哪怕裕然再不愿承认,也不得不面对现在这个超出常人理解的现实:他大概是和平行世界里面的自己交换了所处的现实。
顺带一提,这个世界的自己品味清奇。以目前的情况看来,他正变态地迷恋着自己的秘书焦有有。
想到这里,裕然觉得自己的头又痛了起来。他的目光落在那台烫手山芋一般的笔电上,正在考虑要不要进行彻底地查看。
说句实话,裕然并不是很想打开了解里面的内容——这整个房间的性质昭然若揭,倘若不是他突然被换到这个平行世界,估计过不了几个月焦有有就要穿上那些衣服躺到这张床上了。
并且非自愿的可能性九成以上。想起焦有有看到自己以后战战兢兢的样子,裕然冷笑着在心里补充。
裕然拔了笔电的电源,走出房间,站在门口想了一会,落锁以后拔出钥匙丢进储物间的工具箱里。毕竟说不好一时半会还会不会换回去,只能先暂时眼不见为净。
然而这抛之脑后一抛就是一个月以后。
裕然醍醐灌顶时正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抬起头来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背后巨大的落地窗外已经深夜,本该车水马龙繁华无比的CBD中心都变得安静起来,马路上只有孤零零几辆网约车,还有尽职尽责工作着的路灯。
瞥一眼办公室外,分格的办公区已经空得差不多了,只留下过道附近的吸顶灯还是常亮的状态。
平行世界的自己可算给他留了个超级大礼包,工作上的烂摊子一大堆,董事会那边原本被他治得服服帖帖的死老头背地里反水,他那废物哥哥还大摇大摆地来看过他一次,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他那早死最好的爸有意将公司交给更喜欢的哥哥。
而那个让人在意的倒霉女人,除了工作之外,和他并没有太多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