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申慧不会哭。
这是近一个月来南晚的观察所得。
她给人的感觉其实十分脆弱——实际上也确实如此,但除去外在,她表现出来的内心无比坚强,简直像一根坚韧的稻草,无法轻易地折断。
即便是在遭到一番恼羞成怒的欺辱后,脸上带着伤的申慧仍然没有落泪。
她略微红肿的腮边用医用胶带贴有一块冰凉的纱布,她牙疼似的抬手托着脸,朝他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顶着这样的脸,明天去公司有点麻烦呢。”
偶尔南晚忍不住会想:究竟什么时候她才会哭?
这份好奇的探究欲铭心镂骨,以至于南晚工作时也会走神。
思绪一歪,手上的刀便失了水准,喷溅而出的鲜血正好淋在同僚的冲锋衣上。
“发挥失常啊南晚,差点喷到我裤子上。”被溅了一身血的Alpha同僚不满地咋舌,他拽掉已经洗不掉血腥气的冲锋衣,揉成一团后顺手塞进运尸的磁极车后备箱里。
他拉开副驾的门,冲着还撑着开启的后备箱门的南晚纳闷道:“你最近这是怎么啦?”
被买凶的目标死前还在流泪,涣散的双目看着仍然湿润。
“没什么。”南晚深深地看了一眼,随后盖上后备箱,麻利地坐到驾驶座上,“好奇人什么时候会哭而已。”
这个问题有种明知故问的弱智美,至少同僚是噗嗤一声笑了:“大哲学家啊南晚,好高深好傻逼的问题。”
“随便就能哭啊,高兴得哭,害怕要哭,失恋会哭,切洋葱说不定也能哭几声咯。”
同僚吊儿郎当地掰着手指头笑嘻嘻道。
“有你的道理。”南晚也跟着笑几声,而他注视着前方的视线仍然冷静。
他接近呢喃地自语:“但是那种廉价的眼泪没有意义。”
10
恐吓她没有意义。讨好她没有作用。
切洋葱更是滑稽之谈,以这样子的理由落泪的申慧也不能满足他对于她泪腺的窥探欲。
他也没有让她受伤的兴趣。倒不如说他意外地不喜欢看到她带伤的样子。
那张脸本来就因为忧虑而格外苍白,她的眼底藏不住疲态,望人的目光比起惹人怜惜,更接近可怜。现在还带着伤,简直只能用凄惨来形容。
申慧还在无意识地发抖,南晚只能礼貌地远离。
他抱着医疗箱坐远了有一臂的距离,重申道:“我很抱歉。”
她仍然没能明白为什么他要为此道歉这么多次,只是怕冷似的双手抱臂。
贴身的衬衫因为她紧紧抱住自己的动作起皱,南晚眼尖地看到她的扣子有两颗是扣错的,位置正好卡在胸前的那两颗。
他皱眉,低头把玩着医药箱的提手,斟酌着用词:“申小姐,你……有受到什么伤害吗?”
虽然南晚很快就岔开了视线,但申慧敏感,她立刻意识到了他刚才看的地方。
“没有。”她不可能现在解开重新扣好,只好攥着胸口的衣服,尴尬地将散发别到耳后,“只是挣扎的过程中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