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過關斬將)1(1 / 2)

华宵之夜 Major Alex 2599 字 8个月前

Dixie远赴佐治亚的初衷,是想知道醉蝶花近况,诸多外界传言令她感到越来越不安,过去相识的人们,也像躲避瘟疫对此三缄其口,哪怕是热心的侦探也再三告诫她莫要插手。然而当两者相见,女主播才惊觉,自己这个小女友身处在一个怎样绝望的环境里。

    三名潜入莉莉丝的獍行,以及后续追来的她,犹如一阵香风穿透陈腐的老旧破屋,改变了这批佐治亚乡野村姑的观念,她们头一次感受到恐惧,学会了质疑,并被打开眼界,觉得不必过着整天刀头舔血的生活,凭藉现有產业就能拥有亮丽人生。

    然而,这毕竟是个崇尚勇武与暴力的黑帮世界,拥有骨勾妇超强实力的自己,一下子就掩过了所有人的风采。小莉莉丝们甚至觉得,若有一场公平的对决,藏匿起来的大长老也难以与之匹敌。既如此为何不推戴她为头领?这种拥有外部大量资源的人,现实中可遇不可及。

    无下限的跪舔和肉麻吹捧,哪怕定力再好见多识广的Dixie也渐难抵挡,心态开始飘了。论说諂媚奉承,女性功力丝毫不比阉宦差,尤其是小了自己十多岁的半大孩子,纯净的双目中殷切期待,以及对所有指派言听计从,无形中已将她塑造成新一代大长老。

    「她们已遭背叛,成为无依无靠的弃子,我该肩负起一切。」看着自己兜里的票子逐渐成为阿斯兰之流手中的零用,Dixie越发坚定信心,暗自发狠道:「我出现在此是有意义的。」

    歷史由无计其数的困局所构成,瞬息之间就会產生逆转,在其中起到关键作用的正是人。人的善变造就了未来无法预测,某些看似铁板钉钉的事,会在最意料不到之处忽然绽放并爆发,摧毁一切,古往今来,盖莫如此。与有线台罗莎的一通电话,虽也是画饼充飢,没有明确计划与步骤,但人家现在已动身前往伊腾顿,作为新加入的战团一员。

    「你我正站在歷史的关键时刻,不,Dixie宝贝,你我就是塑造未来的一部分啊。」

    「我的格局太低了,找到醉蝶花拖上就走,哪管别人死活,这根本是痴人说梦。辽阔的北美,细数下来,居然没有一处堪称安全之所。无穷的麻烦,以及想要报復的人马,即将以排山倒海之势压来,别说是我,哪怕古斯塔夫这种有钱有势的人,也如尘土般不值一提,到时还能逃去哪里?这是个无法打破的怪圈,从根本上没人能对抗它,三大世界太庞大了。」

    在遭遇Besson等一干人马的五十五天前,Dixie压根不可能知道这一切。她依旧以为自己尚处在一个法治社会,自己可以在许多原则问题上坚持己见,维持道义,甚至拍案而起与人公开对峙。然而,千百年来人类社会的本质始终没变,弱者被碾压,呼声被漠视,放眼四周处处是不公,恶德者横行,别人一句话就能叫所有媒体闭上臭嘴!

    Dixie的录音笔和机子内存几乎被占满,只得打醉蝶花的手机主意。那么一来就不得不释放内存。这部机子中,除了留给自己的临别赠言,还有不少网上下载的歌单。听着熟悉的曲调,她阵阵感伤,许多在当年大放异彩的乐队组合,现如今早已不知去向,除了午夜电台偶尔会播放,还有谁记得他们么?

    由着沉思,她联想到自己,人生巔峰正是世纪末,但Dixie很不喜欢这个时代。看似浮华的九零年代,人与人之间已不再像曾经那么坦诚,就连婚姻也成了种风险投资。如果可以有所选择,她最想回去的是八零年代,那是一段谱写自己青春韶华的美好岁月。

    那么若是往后推演,再过几十年,是不是又觉得九零年代成了美好记忆呢?自己终将老去,佝僂在养老院里成为一个目光呆滞的老嫗,今天的小莉莉丝们也将成为大妈,安乐于她们最不喜欢的循规蹈矩生活中。新生代小子们开始延续这一切,重新过一遍场,饱览人生。

    女人的窗口期极短,大致就二十年光阴,过了这段黄金岁月,即将陷入沉暮。自己打拼的一切也将随之化为乌有,人生之所以无法深思,正是原始意义上的残酷与可怕。

    「这种事越想人越萎靡,且也不是时候,总之先将傻妞带回家才是。」

    Dixie抬腕看了看表,九点正,自己已经在密林中迂回了很久。这次她选了更远的公路尽头,几乎穿插进了中学的背后。当爬过学生为逃课刻意破坏的砖石围墙,眼前的状况不由令她乍舌,通向女神峰所有大道小径,满是一道接着一道的隘口,已全部被人严密控制了。

    「这些理应不是本地黑帮成员,土匪不会端着制式步枪和穿着防弹背心的。」

    雨披男们相互间点烟时,露出橡胶布下的真面目。不仅如此,他们似乎也不全是美国人,交谈中夹杂着各种口音,有些是南欧人,有些是高加索人。那么一来,他们的身份不难推测,这便是活跃于暗世界与泛世界另一庞大组织—自由宪兵门徒的佣兵。

    「这群人太专业了,占据着有利位置,建立的瞭望点前后呼应,不论打哪个方向出来都一览无遗,难怪小莉莉丝们怎么都突围不出去。」Dixie吐了吐舌头,只得退回密林,游走在山脊之上,寻找着薄弱的突破口。这么一走令她越发绝望,因为这样的关卡无计其数,光是从中学到土丘这段铅青色公路,不下五个聚集点。

    一个往城镇送禽蛋的农夫开着破车,刚出现在土道彼端,就被雨披男们撞见,他们立即架起障碍栏,对其打着手势,掏出类似证件般的东西让他改道。美国的老农没那么好打发,你拦着路不让走,他总要去往目的地,你办你的要务没问题,但别影响到别人日常买卖。

    雨披男一想也是这个理,便从怀中又掏出一份地图,对着老农指指点点,大致在为他说明临时路线。趁着几人在拌嘴,Dixie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出草丛,滚进车底盘下,在小车发动的一极霎,藉助白色尾气落入公路另一头沟渠,偷偷摸进了蓬帐内。

    一双粗造的大手出现在眼前,有个秃子正狠命挠着自己头皮,闪身进棚的她怎么都没料到,里头还端坐着一人,正望着开裂的板球拍发呆。对方闻见响动,不由转过身来。

    「早知会遇上他们,我应该将套装一起带来,至少能偽装成不明真相的居民。」当初世界之子丧妇们缝製的皮装虽轻捷合身,但穿着这种行头的女人,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