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第21节(2 / 2)

    “帝君不可啊!向来庙祭都是由冥域最尊贵的女子执火,您怎能随便找个婢女来,这样实在是对祖宗不敬、对尘忧尊者不敬啊!”老头仍执迷不悟。

    先前一直没敢吱声的几人也纷纷伏地痛哭,吵吵嚷嚷好大一场闹剧。

    狸奴听得烦躁,当即呵斥他们:“先前帝君要硬闯时,怎么不见你们来劝,眼下找着执火人了,你们一个个倒是话多了,也不知你们究竟是怕对祖宗不敬,还是怕尘忧尊者不快。”

    “臣、臣等也是为帝君考虑啊!冥域从有庙祭的千万年来,从未有过婢女执火的道理,臣等若是今日让帝君成了此事,日后如何面见先帝君们!”

    “帝君三思,帝君三思啊!切不可为了置一时之气,就置祖宗礼法于不顾啊!”

    鬼臣们苦口婆心,大有跪死在高台上的阵势,流景作为被讨伐的对象,双手拿着火把缓缓打了个哈欠,一回头就看到非寂正盯着她,手里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掂着玉简。

    不必问,看他表情也知道,玉简的事彻底败露了。

    流景轻咳一声,默默磨蹭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解释:“帝君,真不是我故意糊弄,是您昨夜化蛇之后死活要帮忙,我没办法,只好随您了。”

    非寂安静与她对视,在其余人看不到的角度,单手将玉简折成两段。

    ……没修为了还这么凶残?流景:“帝君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饶了我吧!”

    “将功补过。”非寂轻启薄唇。

    什么意思?流景面露不解,正要追问,旁边鬼臣便扑通一声跪了:“帝君啊!”

    流景:“……”懂了。

    她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痛哭流涕的几个鬼臣:“哭哭哭什么哭,一把年纪了还跟孩子似的,害不害臊啊?”

    “你……”

    “我什么我,我执火怎么了?”流景冷笑一声,“我问你,冥域最尊贵的男人是谁?”

    “当然是帝君!”鬼臣吹胡子瞪眼。

    流景斜了他一眼:“你也知道是帝君啊?他是最尊贵的男人,我是他的女人,妻凭夫贵,我执明火有问题吗?”

    “你不过是个侍女,也敢自称是帝君的妻?”鬼臣立刻反驳。

    流景与他对视片刻,扬唇:“是呀,不行吗?”

    “噗……”狸奴没忍住笑了一声,赶紧绷起脸。不得不承认这女人是很气人,但当她气的是别人时,还是挺有意思的。

    鬼臣被流景理直气壮的态度噎得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就是说破天,也是个身份低贱的婢女,想执明火可以,先做了冥后再说吧!”

    流景立刻一脸期待地看向非寂。

    非寂迎着她的视线手指一捻,原本两截的玉简就变成了四截。

    “……什么冥后不冥后的,我才不稀罕,能跟在帝君身边就心满意足了,”升官失败,流景面不改色,继续回怼鬼臣,“你若非抓着冥后的身份不放,那我们从别的地方掰扯掰扯,我且问你,帝君先前身中情毒,是不是我救了他?”

    “是又如何?”

    “我救了他,就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一点你认不认?”流景又问。

    鬼臣不知她打什么主意,但还是点头承认:“你救了帝君,该赏。”

    “那可不是赏不赏的问题,救命之恩大过天,我于帝君而言就是再生父母,她尘忧尊者一个继母能执明火,我这再生父母就不行?”流景理直气壮。

    狸奴:“……”

    鬼臣:“……”

    碑林里的所有人:“……”

    舍迦面无表情,已经想好该怎么帮她收尸了。

    在场所有人被她的逻辑震得目瞪口呆,流景趁机朝狸奴抬了抬下巴:“愣着干嘛,开门。”

    狸奴立刻将一道令牌推入石门卡槽,天空风云骤变,轰隆隆一阵雷声之后,沉重的石门缓缓开启,流景拿着火把先一步进门,一回头看到非寂还在外头,立刻开口道:“帝君快来。”

    非寂神色淡淡,缓步走了进来。

    石门缓缓关闭,被怼懵了的鬼臣们回过神来,当即又要扯着嗓子喊。

    “帝君近来真是脾气越来越好了,”狸奴在他们开口之前凉凉道,“若是换了从前,某些人还没开口,尸体就已经硬了。”

    鬼臣们:“……”

    狸奴冷笑一声,将闹事的几人记在心里,打算等庙祭结束再一一算账。

    砰——石门的最后一点缝隙也关紧了。

    云雾缭绕中,流景举着火把凑到非寂面前,略微照亮前路:“帝君,我刚才表现如何?是不是将功补过了?”

    “你将功补过的方式,就是占本座的便宜?”非寂反问。

    流景一脸无辜:“吵赢了就行,不必在乎过程。”

    非寂无视她朝前走去,流景朝着他的背影挥了一下火把,换来他凉凉一瞥后立刻老老实实跟了过去。

    没骨冢外头的石门和碑林雕栏玉彻很是壮观,里头却甚是普通,烟雾缭绕的荒原,只有直直的一条大路,路的两侧依次立着两尺高的石碑,每一座石碑上都刻着一个有功之臣的名字和生平。

    流景百无聊赖地跟在非寂身后,手中的火把燃得热烈,照着非寂清瘦孤高的背影,仿佛永远不会熄灭。

    不知走了多久,烟雾逐渐散去,一座通天碑出现在眼前,非寂盯着碑上最下方的名字看了片刻,随手将裂成四瓣的玉简丢在碑前,又将她手里的火把拿过去丢进香炉,转身便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