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九清完全想象不出来除了同样皮糙肉厚的龙族,有谁能扛得住五个月的发情期。
就算不死也会脱层皮吧。
她嗓子干涩,几乎是瞬间就下了决定。
“走,阿玉,我们现在就去琼玉城。”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赌一把运气了,赌一赌岑寂留了药,赌一赌薛老板那里会有药。
……
岑寂走了后,把森林戏园交给阿树管理——就是初见时,带着他们来到森林戏园的那个小树精。
胡九清带着小挂件直接找到了阿树,询问道:“阿树,你知道姑父——岑寂把药材留在哪里了么?”
阿树用树杈子挠了挠头顶的小花,道:“应该留在园主原本的房间里了,他说要把里面的东西留给我,但我没去看过。”
胡九清一顿,问道:“没去看过?”
阿树笑得憨厚:“园主说让我好好守着戏园,但不用到他留给我的东西,我也守的好好的,等园主回来,我就可以自豪地告诉他,我没有辜负他对我的信任。”
胡九清拍了拍他的肩,鼓励道:“你做的很好。”
阿树笑得很开心:“谢谢你对我的肯定!你是除了园主之外,第二个肯定我的人!”
他身为一个血脉低微的小树精,本体只是最普通、最常见的一棵树,从诞生灵智的那一刻起,就清楚地感受到了周围妖精对自己的不屑。
“瞧,那个就是走了狗屎运才开了灵智的低等树精。”
“看着长得呆头呆脑的,肯定也笨手笨脚的。”
“血脉低微就是血脉低微,实力也那么弱,他活着简直是丢我们妖界的脸。”
“就是,只是看他一眼,我都觉得脏了我的眼睛。”
……
这样的言论,阿树听了许多年,直到有一天,他被一个男人捡回家,说,以后,你就在我的戏园里工作了,有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阿树一开始瞒着不敢说,怕被赶出去,有苦也自己吞,直到有一天被男人发现。
然后,曾经欺负自己的那些妖被踩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涕泗横流地对着他道歉,得到他的原谅后,才被许可以鼻青脸肿的形态屁滚尿流地逃走。
那个男人对他说,血脉不是衡量高低贵贱的标准,人格才是。
他说,阿树,你有很坚韧的品格,所以我才把你招进来,我的戏园不收废物,我希望你可以认识到自己的价值。
你对我来说是有用的,有价值的,所以不要妄自菲薄,自我否定,你的未来一片光明,但需要你睁开眼睛去看、去创造,而不是一直畏畏缩缩,畏首畏尾,不敢抬头。
抬起头来,你会看见更美、更广阔的世界。
那个男人就是岑寂。
对阿树来说,岑寂改变了他的命运,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所以即使岑寂发不出工酬,阿树也心甘情愿留在戏园工作。
他觉得森林戏园就是他的家,只要留在这里,白干活他也愿意。
他虽然不善言辞,但他肯干事,只要是岑寂吩咐给他的事情,他都会认真去做。
所以后来当岑寂离开,把戏园交给他的时候,阿树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守好戏园,发扬它,光大它,不让园主失望。
看啊,园主,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你的戏园,还好好地存在着。
胡九清闻言,笑了笑,语气十分温和:“以后还会有更多肯定你的人的。”
阿树目光亮晶晶地看着她,郑重点头:“嗯!承您吉言!”
说完后,他看向跟在胡九清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封玉,迟疑着问:“这位……?”
胡九清不着痕迹地挡在封玉面前,免得阿树对他造成二次刺激,眼都不眨地编道:“他是我的朋友,受了伤需要药草医治,我先带他去找药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替我去找一下最香酒肆的薛老板,顺便问一问他有没有遏制龙族发.情.期的药草。”
胡九清从芥子空间里掏出一个鼓囊囊钱袋,递给阿树,道:“这是跑腿费,麻烦你了。”
阿树诚惶诚恐,立刻就要把钱袋递回去,拨浪鼓般摇着头道:“不行,这太多了,我受之有愧。”
胡九清不由分说地塞进他手里,道:“只要你能把薛老板找来,就是帮了我大忙,这些理所应当的酬金。”
封玉看着两人互动,不满地用尾巴尖戳了戳胡九清的后腰,不偏不倚正好戳中了她的腰窝。
胡九清不易察觉地一僵,迅速扭头看了封玉一眼,还以为他这是快压制不住了,所以来和自己报告。
她立刻就拉着封玉往里走,边走边对阿树挥挥手:“那找薛老板的事就拜托你了,阿树。”
阿树一脸严肃地道:“请放心交给我!”
说完就嗒嗒嗒往外跑走了。
胡九清小小松了口气。
薛老板的屋子里也有许多药草,他也懂得一些医术,而且自身也是远古种族血脉,如果能找到他,说不定他会有办法。
要不是这里离青丘太远,回去来不及,胡九清肯定会带着封玉回青丘。
然而现在事出紧急,只能事急从权,暂且寻求他人帮助。
两人来到岑寂屋门口后,胡九清不放心封玉一个人待着,便让他跟着自己一起进去,让他在旁边站着,自己则是努力翻找草药。
静心草……静心草有么……胡九清心急如焚,翻动速度飞快,全幅心神都聚集在草药堆里,也就没注意到封玉的视线从始至终都黏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