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盈月圓舞)2(1 / 2)

华宵之夜 Major Alex 1992 字 8个月前

所谓的群巫会又是什么?其实就是砍血为盟。主妇象个长辈般上前拍了拍我俩肩头,说只要超过一半人认可,那么我们自动成了莉莉丝。到那时不论想说什么秘密,姐妹们都会倾听,哪怕魔魇里的痕迹与众人无益,也但说无妨,是好是坏交由每个人自己判断。从那一刻起,再也没人会提防你,监视你,因为姐妹会讲究一个入者皆信疑人不进的规则。若还有人心怀叵测,那么自然就会被其余人疏远,这对于养伤的枣核她们几个也同样奏效。

    天边最后一丝晚霞沉沦了下来,时针指向七点,艾莉森光着膀子,只围着一块橡胶屠宰围裙,宰了叁头大肥猪。她将内脏、肥肉以及骨头剔除,取过剥下的猪皮在水斗前反复冲刷干净,做完这一切,便抱着它们鲜血淋漓地来到道场中央,用猪血在水门汀上画起复杂的邪教图案。随后,除我、天竺菊和蓝花楹之外二十七人,各自举着蜡烛在教徽前摆成一圈,没到场的那些人,则由香橙代为献上黄色野花,算作交血仪式的前奏。

    紧接着,桃花从破橱里翻出一只沉重的黄金双耳杯,恭恭敬敬搁在图案中央。莉莉丝们各自从怀里掏出怪刀,那是一种刀刃弯曲带着倒钩的匕首,在自己腕子上割开血口,纷纷注入杯底。我等叁人这时才被叫上前,按先后次序割腕,最终分置酒盅各自一饮而尽。

    不知为何,这入口的人血,带着一股淡淡的酒香,而且口感偏甜,感觉很是奇怪。众人也觉出有异,不由问仪宾女是否下了什么药。她却摇头大笑,指着我等叁人说,这些新来的,都是早已登渡成功的华盖之女,故而血液的味道尝起来会和普通人不同。而我们也是众人的榜样,将来登渡后的女仙。血酒润喉,便开始进入第二个流程,那就是要跳猪皮舞。

    我等叁人被要求褪去所有衣物,只在羞处围上由鸡毛编织的某种挂饰,随后艾莉森抱来的整张猪皮就成了道具,人脑袋要抵近猪的头皮,披挂身上绕着图案做各种扭胯摆臀,叁步一小蹲,五步一跳跃。众女则手牵着手围坐一圈,每当我们腿脚滑出圈外,就会被她们马鞭抽打,闹腾了一刻钟左右,方听得铜钟声,算是蹈完。

    仪宾女说这种舞蹈叫送尸祷舞,圆型图案代表皎月的阴阳两极,舞者代表繁星、空气和光芒,是古代流行于苏格兰凯尔特部落里巫女的足技。所献祭的正是自己,向月亮女神奉上诚挚敬意。莉莉丝们认为,太阳孕育了男性,而月光诞下了女性,这两者是来自不同的地方。所以男子性情如火,女子情欲如月,彼此相辅相承,就连死后也是完全不同的物质。正因无法杀害自己,所以须得用牲畜代己登天,惯例是选黑山羊为先,是十分古老的拜月礼。

    当这套邪典仪式行完,就到了上大餐开吃的时刻了。我们将叁张猪皮脱去时,围坐着的女子也全都换上了衣不蔽体的鸡毛冠戴,这种装束叫做黑鴺鬼戎。做这步往往是要大长老亲自来祝福的,但她不肯轻易露面,就交给资格较老的番茄来主持。六个女人扛着一口沉重的金属顶获摆在图案上,将猪皮置入锅中撒上药粉,拔火点燃后勃勃燃烧,却不会升起焦烟。然后在上面盖起烧烤所用的铁丝盘,将预先备下的精选筛肉铺陈,等它慢慢熏熟就可食用了。

    众女找来一种靛青色贝类染料,并参杂进银屑,在身上尽情涂抹,算是整套拜月祭完成。肉香味很快飘盈扑鼻,饿了一天的我等再也顾不上矜持,纷纷像野人般用手抓取,就着农妇带来的果酒,狼吞虎咽起来。这顿晚宴实是我活到现在餐得最饱的一顿,也是最不顾形象的一顿,一直吃到肚皮滚圆简直快要滋出尿来才罢手。回想这段时间以来,大家吃住都赖着艾莉森,我实在过意不去,便对天竺菊挤挤眼,打破包翻出全部钞票,一定要她收下。

    “哟,刚成为莉莉丝,就急着邀买人心,两只小骚狐狸实在是很懂做人。”蓝花楹阴阳怪气地嘲讽几句,也从破包翻出皮夹,码出一大叠票子递给农妇,足有一万有余。

    狂欢过后,仪宾女当即宣布,因我等叁人已是华盖之女,所以也等于代行大长老一切职务,现在可以挑选自己中意的手下。当然,这种上下级关系只存在集体行动时的发号施令,在平素里众人保持着高度平等。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这叁名被派来拆台的弥利耶。摇身一变居然成了姐妹会的统帅,这要是被暗世界知晓,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我自然是按照自己口味,将精壮娘们一一挑走;蓝花楹则指定一班迷妹继续跟随自己;天竺菊不争也不抢,摆出一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之态,将余下的女子分属手下。

    “好了,剩下的夜晚,大家可以咨意狂欢,亲吻搂抱都行。但在这之前,应该先玩一次交替彼心,你们第一次听闻不必奇怪,其实就是真心大冒险。”艾莉森不失时机地推了我一肘子,道:“日间我与醉蝶花在林中散步,她显得很苦恼,因为她在魔魇里见过的一切不便告知大家。这就是我竭力撮合今晚交血仪式的缘故。那么,既然已是一家,那就但说无妨。”

    “真的可以毫无顾忌地说么?”我故意扭扭捏捏,一味退怯客套道:“万一恼怒大家呢?”

    “不会不会,只要别报出我存折卡藏哪,没人会计较。”贼婆娘们各自讪笑,要我道来。

    借着这个机会,我将圆屋人皮之事详尽道来,由于天竺菊和蓝花楹前一晚都未与我共处,当听我讲述也很是吃惊,她们如此其余人更不必说,一时间众女七嘴八舌起来。我的作用就是抛出一个疑点,让她们扩散性辩论,最后看看众人态度,要怎么处理此事。

    不料,群众中有四人却显得很是淡定,显然是暗知一些什么。她们只问我人皮是否点对数,其余的没再过多计较。众女觉出诧异,不由侧目而视,若她们知道什么不如摊在桌面上。

    “我觉得那或许是个古墓,”牡丹点起支烟,慢悠悠抽了几口,道:“番茄或许也应听过传闻,你们大多是后来者,不知道很正常。姐妹们可知,最早的登渡一说是怎么来的?”

    “嗯,我的确知道,但不详细,那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了。”露西紧紧挽着我的腰,陷入了沉思,说:“也就是从那时起,姐妹会开始集体进入了修身养性的真髓时代。”

    几年前的仲夏,古典派莉莉丝们有一次外出狩猎,意外地遭到野兽袭击,大长老罩袍让树枝挂住难以挣脱,被一头高大麋鹿用角顶着,活生生拖出去一英里,当被人发现时血流如注,显然是活不成了。众人将她七手八脚抬到道场搁下,大长老吩咐完身后事,要求众人锁门离去,将她独自留下入涅,并说这是天机。然而到了第二天,人们开锁进屋,却见大长老非但没死,反而焕然一新,并获取了枪弹射杀不死的神功,不由问她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