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雪薇细心打理龙须树,真心实意笑?出声:“这工作我能再干一百年。”
顾敏瞧见辛怡,殷勤地指指楼上?,“邢院长被宠主拦下咨询病情?,再有个几分钟就能下来。”
看情?形,她是把功劳都归到了辛怡身上?。
辛怡没有否认,真这么做倒好像此地无银。
盯着工资条上?的奖金收入,辛怡小心觑了眼旁边,背身在手机计算器上飞快运算,盯着屏幕上?的数字,唇尾弯挑,眉眼熠熠生辉。
珍惜地又欣赏了一会工资条,她正小心折叠,忽而听到对面传来沉沉笑?声。
辛怡仰脸,邢则抱臂懒散倚墙,玩味地挑眉:“对你看到的还满意吗?”
“……”
你要不要仔细想想再说话。
辛怡无语,睨他一眼,小心折好纸条,塞进?帆布包内袋,转身就见邢则大步转回办公室,门也没关,飞快去解白大褂扣子。
他每天如此,几乎形成固定流程,但凡是忙完手头上的工作,邢则一秒都不会多耽搁,用最快的时间离开医院,也不知道争分夺秒在忙些什么。
辛怡轻咬下唇,很想问他最近都在做什么,大象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可他好像仍然有很多事务要忙。
“大象的本能还在吗?”
辛怡决定采用迂回的方式套话。
邢则挂好白大褂,低眸查看手机上的新消息,有语音进?来,他手指悬停在上?面,犹豫几秒,最终也没点开,收好手机,一副急于出门的样子。
“恢复正常了,我去趟动物?园,下午再回来,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错身而过时,邢则拍了拍辛怡的脑袋瓜。
望着他的背影,辛怡轻轻吐息。
她的贝壳正缓缓闭拢,珍珠被她重新吞纳私藏。
当晚,辛怡躺在床上?,几分钟翻身一次,睡意几乎将她屏蔽,脑子里的思绪乱糟糟,菌丝般蔓衍扩张。
闭上?眼睛,叛逆的思绪会自动转出有关邢则的方方面面。
比如,辛怡懊恼于他近段时间的表现?,匆匆来匆匆去,不多的相处机会内,辛怡看到最多的都是背影,统统都是背影……
她发?泄般狠狠捶床,躁郁地翻身,皙白小脸埋进馨香被褥,深深吐息着。
难以遏制的冲动于谧静深夜之?中暴胀滚沸,她蓦地坐起身,转头面向床头——邢则家的客厅与她的卧室仅一墙之?隔。
要不,主动一次?
念头刚刚萌发?,鲜活生机便被她的不忿一把扼断。
她又直挺挺地躺回去。
是她不够勇敢,总有很多很多顾虑,思及邢则近来种种,辛怡怕自己之前只是会错意,如果挑明,双方都尴尬。
辛怡掏出手机,查看银行卡上的余额。
想到个很现?实的问题,如果她不计后果勇敢一次,万一全部是她一个人的过度脑补,邢则只是用普通朋友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那她该如何心安理得继续待在他身边工作,到时候应该会需要非常强大的心理建设,可辛怡确定自己?会退却,会逃跑。
黑暗中,转出一声婉转叹息,“……好吧。”
出于糊口的角度考虑,她也该按兵不动。以防情绪再有波动,她只要做到放弃期待就好——她很擅长这么做,几乎成为身体的记忆本能。
提起被子?,蒙住脸,正想属羊将自己哄睡,床头方向,沉沉闷响突然而至。
四下阒寂,闷闷声响如同掼入水面的巨石,在她脑中溅射无数令她惊战的可怕念头。
隔了有一会,没再听到奇怪响动,辛怡才敢从被子里冒头,拥着被子?做堡垒,做结界,往床尾方向退守。
响动再度发?出时,辛怡虽说有所准备,心脏仍是应激似的狂跳,直到,可以确定是隔壁传来的声音。
辛怡滞了会,撇撇嘴,拥着被子?,躺回去想要继续睡。
没想到,隔壁却好像故意同她作对。
连续的敲击声保持着稳定的节奏,穿透夜色,一声声扎在耳畔。
辛怡目前只想蜷进自己的贝壳,关于邢则的一切,她只想屏绝隔断,只要不去在意,不去期待,哪有那么多徘徊纠结。
可他仿佛参透她的所思所想,偏趁她敛尾冬藏时抛出种粒,诱她去拓土,去栽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辛怡烦躁,将自己?越埋越深,出自于隔壁的敲打仿佛找到乐趣,时断时续。
辛怡的心跳声莫名与敲击合拍,再想睡觉,比刚刚都要困难,她气?得一把掀开被子?,坐直身,气?冲冲抱臂死瞪着隔壁,愤恨目光恨不得穿透墙壁。
对面小歇片刻,声音再起时,辛怡愤懑,枕头掷过去,不解气?,腾地蹦窜过去,攥握着拳头,照着墙壁狠敲一记。
于是,仿佛是收到她的警告,对面终于安静。
可算是清净了……
辛怡咬咬嘴唇,正自得,咚咚咚的声音如挑衅,短促堪比疾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