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弃冷冷笑了声,指尖顺着慕从云面部线条摩挲,瞳孔已经不受控制地化作了龙类的竖瞳。
“若我摘下面具,师兄还认得我么?”
他的声音很轻,像阴冷的蛇类嘶嘶吐着信子。
慕从云自然无法回答他。
沈弃又去抓他的手,脸颊贴着他的掌心缓缓磨蹭片刻,又追问道:“师兄喜欢哪张脸?”
他闭眸感受着掌心的温度,用面颊蹭,用鼻尖顶,像恐惧又像期待地将他的手指含入口中,牙齿用力地咬下去,在葱白的指根上留下一圈殷红齿痕。
但心中焦灼的火焰依旧没有熄灭。
他翻身上了榻,未曾更换衣物,也未曾变幻面容,就这么躺在了慕从云身侧。他缓缓侧过身,面朝慕从云,手臂越过他的腰腹,握紧了那只留下了印记的手,手指顺着指缝插入,严丝合缝地扣紧。
终于将人完全圈入了怀中,沈弃埋首在他颈窝,唇贴着他的耳朵缓慢磨蹭着,如同情话耳语般道:“我和师兄玩个游戏吧,看明日谁先醒。”
“若是师兄先醒了,我就不骗你了。如何?”
他眼底涌动着浓郁的暗色,泄出几分疯意。金黄龙瞳中央,竖起的黑色瞳仁不断收缩放大,正如同他两边摇摆的念头。
就像走在悬崖峭壁之上的人,明知下方是万丈深渊,但还是忍不住想要一窥究竟。
粉身碎骨,或者是另一番风景。
沈弃亲昵地偎在他颈窝,缓缓阖上了眼睛。
……
慕从云醒来时,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他坐起身来,只觉得头有些昏沉,像是没睡好一样。正要抬手按按太阳穴,却发觉左手食指上多了一圈淡淡的红痕,凑近了细看,像是牙印。
正疑惑时,沈弃绕过屏风走进来。
“师兄起了?”
他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一边同慕从云说话,一边将食盒打开,将里面装着的食物摆出来:“我一早去买了早饭,师兄洗漱完正好吃。”
慕从云被他转了注意力,顺势起身更衣:“今日怎么这么早?”
沈弃侧过脸看着他笑,眼底干净明朗:“昨晚睡得不好,醒得早。”
说着又抢在慕从云之前,将衣柜中的衣裳拿出来给他。慕从云伸手去接,却被他抓住了手:“怎么了?”
沈弃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师兄手指上怎么有个牙印?”他疑惑地瞧了半晌,又是恍然又是尴尬道:“不是我梦里咬的吧?”
不等慕从云反应,他就低头在那根食指上咬了一下,虽然细细对比了一番,抬起头对慕从云道:“一样的,还真是我咬的。”
慕从云:“……”
他面无表情地抽回了手,背在了身后。
但手指被口腔包裹的温热湿濡感却还未散去,他心跳快了两拍,使劲蜷了蜷手指。
见沈弃似乎还想探究,只能将他往屏风外推:“你先出去,我要更衣。”
沈弃这才悻悻作罢,依言退了出去。
只是离开时他侧脸用余光瞥了慕从云一眼,嘴角翘起来。
这可不是他故意要骗师兄,是师兄起得太晚呢。
*
两人用过早饭,便去上课。
只是到了剑院之后,却发现学子们都在窃窃私语,而授课的先生过了点依旧迟迟未出现,反而是门口多了几个守卫。
“发生什么事了?”肖观音张望一圈,发现其他学子也都一脸茫然。
慕从云蹙起眉,摇了摇头。
“我去问问情况。”关聆月说着走到外面,同守卫交谈了片刻后才折返回来。
“说是昨夜有贼人潜入了九星楼,烛龙一族派人去追,但到了上岚峰附近就不见踪影了。烛龙一族现在怀疑那贼人与掳走阴雪之人有关,很可能就是混迹在学子之中,所以今日一早没有通知便将学生们都留在了学院之中,稍后学宫会派人一一核验身份排查嫌疑。”
“又是为了阴雪。”
其他学子听见关聆月的话,有人不满地道:“就算是烛龙一族再厉害,也不至于为了一个人把学宫搅得天翻地覆吧?”
这番话引起了不少人赞同。
烛龙一族尚存于世的消息,在烛龙一族抵达学宫当日便传开了。殷秉衡一行以走蛟拉舟,来势汹汹,显然不打算再继续避世下去。
而众人也终于知道,先前失踪的阴雪,竟是烛龙族长的次子。
只是西境这么多年来都从未听过什么天外天,龙族虽然叫人好奇,但到底不如玄陵这般的大宗门令人敬畏。眼下学宫为了寻找阴雪的下落几次三番地破例,便引起了不少不满。
大宗门的弟子们谨言慎行不敢胡乱开口,而小宗门的弟子们则是敢怒不敢言。
眼下毫无征兆地被关在了学院里,甚至不知道要待多久,不少学子都怨声载道。
慕从云寻了个靠窗的位置落座,倒是并不怎么着急。用传讯玉牌给不在一个班的沈弃和金猊分别传了消息,确认他们也都在等着核查后,便挑了本书出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