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一下,能不能别射(箭)了(2 / 2)

    “我么。”天母踏至岸上,轻轻把她放下,便开始自己看着天思考起来,“这些天硬是没有编出一个好的。昨儿想了一个,叫白……白旃檀,是从皇帝老子的藏书阁里看到的,说这白旃檀,能除一切热恼。听起来玄而又玄,我就用上了。”

    小粮在手心比划了一下,发现自己只会写个白字。但这些都不是重点。日暮时她因手滑射掉了良公的装饰羽毛,在被良公追捕(追杀)时又躲进了这罩着严密帷帐的水榭。当时师傅正摸着皇帝的手给他解命,说到“你下面应该很大吧”的时候,小粮钻进来,又仿佛局内人又好像局外人地尴尬愣站着。师傅看看她,惊叫一声:“好宝贝,如何就找到了这里。”只是还没等娘儿们一叙伤怀,良政就追来了,师傅便将小粮藏在自己大氅后摆下。而二皇子一直在外面跪着,不知道里面情况,好像完全不被当成家里人似的。

    “小粮,与为师说说,已经采了几个人,都有什么心得?”白旃檀在帷帽垂纱后笑问。

    “不多呢,也就十来个。”小粮掰指数道,“小粮已经在写九品鸡经,无奈小粮认识的中原文字不多,故现在仍在作图阶段。”

    “无妨,以后为师带你慢慢习字。”白旃檀拍拍她肩膀,带她漫步在深深御园中,“下午在高禖祠里,听出我的声音没有?”

    “没有。”小粮老老实实作答,“师傅讲话端正起来,我就不认得了。”

    “我何时又不端正了?”白旃檀悠悠吹起一段垂纱,“小粮要明白,即使是在世上行骗,也要态度端正。不然哪里骗得人到。”

    “是,小粮明白了。”小粮如同小兽学人礼一样一抱拳。

    “既然今夜相会,师傅免不得要带你游乐一番。”白旃檀又道,“禁宫各处师傅都悄悄探过了,你想一个,无论是毒杀了太妃的废宫,还是上吊了太监的厢房,或者是淹溺了宫娥的古井,我都晓得。”

    小粮抖了一下,微蹙眉思忖片刻,便欣喜道:“师傅,哪里有大秋千?很大很高的大秋千。”

    无端风起,分拂开白旃檀面前轻纱。她有一张永远淡笑的、尖瘦的脸。她应道:“好,这便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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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秋千的绳索磨损厉害,高竖的支架看得出来曾经涂朱描金,但也剥蚀得像个古物。小粮尝试着踩上小板,还没荡起来,已觉晃晃悠悠的十分有趣。

    “师傅,教我怎么玩这个吧。”小粮笑眼回头,呼唤道。

    但哪里还见师傅的白氅。却是一个熟悉的男声幽怨地冒出来:“让你一定要等我,竟然东窜西跑,算哪门子等我。”

    燕偈走近,皱眉盯着她。小粮明悟:好像又忘记了什么轻飘飘的约定。她攀着绳索,有一丝羞愧地低头问候道:“你和你父亲谈完了?”

    “我就知道你也藏在那里面。”燕偈袖手,对着她无奈摇摇头,“下次招惹谁都别招惹良公,他做事太认真,脾气又直,陛下也要卖他面子的。”

    是吗。可是刚才皇帝老子好像把他臭了一顿。是小粮理解错了你们中原人的说话含义吗。小粮想着。

    “来这里干什么,亏你找得到。”燕偈也握住一边绳索,轻晃一下。小粮稳住身形,歪头道:“想玩不就来了?殿下会玩这个吗,教教小粮。”

    “这里哪是玩的地方。这个秋千日子也久了,怕会断,你小心把屁股摔烂。”燕偈叹道。还是拉着绳索,后退几步,振臂帮她荡起来。对轻功盖世的恶贼说这样顾虑的话似乎是多此一举。

    “多谢殿下,小粮自会小心。”小粮玩笑道,“要是屁股摔烂了,就生不了孩子了。这我明白得很。”

    这等粗鄙之语让二皇子心中极为局促地馋了一下。他跑前跑后将她飞荡起来,自己也跳了两下,单臂用力,攀着绳索,也腾身站上小板。

    小粮看着他,笑眯眼睛:“这下好了,要摔就摔烂四瓣屁股。”

    “女侠不是惯会救人的吗。”燕偈呵呵冷笑,“救了我一次,也能救我第二次。”

    “那,上次殿下到底为什么跌下屋脊去?”小粮经此提点,想起了决战紫禁之巅的那一夜。二皇子眼泪乱飞直线下坠的惨状永远留在了她心目中。

    燕偈一手紧搂住了她,沉默了一下。呼呼风声耳边过,他低声道:“因为……我有点恐高。所以秋千这东西,玩得也少。”

    哈哈,真菜啊!小粮玩心大起,一掌猛然打向身后,掌风狂啸,推得秋千几乎划出个大大的圆弧来。二皇子惨叫一声,抱着她不敢撒手:“贱不贱呐!告诉你我恐高了!”

    小粮稳稳握着绳索,摇头晃脑乱念道:“高处不胜寒,我吃萝卜干。”燕偈的诗咏之能被甩抛得不见踪影,没法驳她的歪句,只能尝试着微微睁开眼。

    他二人飞身在高处,竟然能见到禁宫之外的千家万巷,通衢之中灯火游动,光彩之盛,竟如天市。小粮惊喜道:“今天一天最妙的就是此处。”下午几个男人担惊受怕狂吃小屄的事又被她略过了。

    “是吗。我本来还说,要放烟花给你看。”燕偈虚弱地强调了一下自己的脉脉深情。

    “不必辛苦殿下了。”小粮荡到高处,空出一只手去指宫墙之外的烟火市廛(燕偈:你给我抓好了!),“这个比宫里的烟花还好看。”

    “是吗。”他勉强抬眼看了看,忽然又收回目光,声音低回道:“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怎么了吗?”小粮犹疑地观察他的表情。

    “没事。想起一些以往的人事了。”燕偈与她对视,带着恐高的泪光对她有礼却无耻地微笑道,“我好怕晚上会做荡秋千的噩梦,女侠,拜托你,晚上陪我睡觉,脱光光的那种,好不好。”

    小粮:?你才贱不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