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朱雀桥之上,唯有这两人气度不凡,一个冷若冰霜,身穿一丝不苟的法袍,怀中抱着拂尘,目视前方,并不在乎其他。
一个魁梧高挑,整个人身上弥散着慵懒傲慢,举止投足之间是贵气。
桑知岚赫然发现相伴而行的正是本朝新帝和乌衣国师。
“是新帝和那个女人——国师!”
“哦?国师?”
“就是她——祸乱朝纲的奸人。”
桑知岚从父亲和街头巷尾的议论里得知国师所做,几乎对她没什么好感。
谁不恨她恨得牙痒痒。
但晏琼池止住了前行,站立原地仰望。
而后低头摸出一块灵石,从粗犷的大叔手里买了一杯最好的水酒。
“这样好的夜晚,确实该喝些酒。”
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并未有丝毫惊讶,可他这时候竟然想喝点酒了。
女战神会赐福在灯会上举杯对饮的爱侣。
*
“国师来容朝也有三年了罢?”
“是,陛下。”
棠溪衔青和国师并肩徐徐而行。
夜风一同吹动他们的衣袍,两人的谈话地点不知不觉转换到了西京的流朱雀桥之上。
他们今日扮做普通青年男女一同混迹在盛典之中的人群里,边走边聊。
聊什么都可以。
往日国师只和棠溪衔青说国事,很少会和他谈论一些私人的事情。
棠溪衔青虽说自诩对国师还算了解,但对于她的身份和自己莫名依赖的感觉还是产生怀疑。
“国师此前是哪里的修士。”
“不是。臣此前一直跟随着师父修行,并不是修士。”
“是么?”棠溪衔青点点头,不逼问,只是说:“有如此神通的国师为何一定选择来朕的西洲效力?”
国师依旧面无表情:
“臣生于西洲,自然会效忠西洲,陛下何苦发问?可是对臣起了疑心么?”
“不,只是很好奇罢了。”
棠溪衔青说:“朕少时去过中洲,也结识过许多中洲的修士,只是觉得国师某些方面和修士颇为相似——大概道人都是如此罢?”
“臣少时也对修士起了钦慕之情,与师父修习后,也以修士的要求严苛自身。”
国师一一回解了新帝的疑问。
事实上这些都是假的。
不知道新帝怎么的又起了疑心,难道是边知夜不在身边的缘故,法术减弱了么?
“国师总是这样。”
棠溪衔青说:“国师骨子里没有对朕的畏惧。”
“臣惶恐。”
国师低眉道。
“好啦,只敬不畏,朕也欢喜的……还是赶紧休了话题罢,今夜是西洲盛大的灯会,国师可曾来过?”
“不曾。”
“为什么?”
“国事为重。”
“这话倒是显得朕无用了,竟然将国事的压于国师一人身上。”
“臣不敢。”
“好啦,别总是臣不臣的,在朕面前便自称我就是了……灯笼可爱,国师可有喜欢的样式?”棠溪衔青转头去看看周围各式各样的灯。
“朕给你买一个吧,难得今夜放松呢。”
国师看也不看那些制作得可爱的灯笼,只说不需要。
“还是买一个罢,国师喜欢兔子还是狸奴的?”
他也不管国师是不是真的想要,便自顾自地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