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现下就有个抱着她嗷嗷大哭的剑修:“呜呜呜师妹,我把我师弟砍了,怎么办……”
她知道那个名叫不可说的怪物侵吞了弟子之后,弟子们的头便组成了它其中一面。
而那面上也会伸出触手,触手上更是盘踞着无数个人面,每个人面容都如同安睡一般祥和,会让人产生精神上的错觉,弟子们是不是还没死?是不是还活着?
若是击杀它,那自己岂不就成了戕害自己同门师兄弟的二次凶手了?
想要击杀怪物,就得先过了这道槛,可是总会有人跨不过,所以这道坎会变成瘤,慢慢盘踞在人心中,像梦魇一般不能断绝。
往往这个时候,死亡已经不是死者的不幸,而是生者的不幸。
“他不是你师弟了,他已经死了,变成了不可说。”芙姝垂眸静道,言语中没什么感情,只是在陈述事实。
剑修一愣,哭得更大声了。
芙姝紧紧握住他的手,输送温暖的力量:“但是我知道死者不可复生,我们还可以记住他,悼念他,你知道吗,若是所有人都不记得他了,那才是真正的死亡。”
剑修一愣,眼里虽然还泛着无尽的悲苦,但也慢慢接受了她的慰藉。
她从清晨一直忙到傍晚,额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正欲用手擦,身旁便伸来一条帕子。
谢然自己也有些狼狈,不过脸上依旧是一副温润的笑颜。
芙姝笑笑,接过了帕子,她左顾右盼一下,总感觉少了个人。
“嗯,荀卿呢?”
听到这个名字,谢然笑意渐渐收敛,转而凝重地摇了摇头。
不可说是由荀卿带回的,却因此害了500个弟子,他本人的心情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