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彗现在很红,今天我们剧组吃饭,十个年轻人里有八个喜欢苏彗。”戴引笑了笑,“九个喜欢袁一霖。”
“戴先生,今天在开碰头会的时候,有个人躲在桌子下面舔我。”
“什么?”
“你听见了的。”
“是谁?苏彗?”
“我不知道。在开会,我没看。”
戴引沉默不语。
“我不知道那是谁,但是,戴先生,那真的很爽,比之前任何一次。”
那些盥洗台上的颠倒的药瓶,落出来的药片,和皮肤上沟壑纵横的伤痕,还有他湿濡的眼睛,追问着生命的意义,又发觉自己没有意义,当他短暂地在电影里找到价值,又因为一个影帝的头衔,使得太多利益纷争进来,缠绕住他本来苦苦追寻的东西。小刀知道,对戴引来说,否认他的价值,比任何刀子割肉都痛。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狠下心来刺激他,她走出洗手间,扭开水龙头,往脸上泼了泼水,照进镜子里,觉得她面目扭曲。
戴引最后还是笑了笑,这笑声像轻轻的电击:“那很好。”
“你会这么做吗?”
戴引似乎又走得更远了些,说:“我在这里不会待很久,拍完就要转场。有人喊我,先这样吧,再见。”
戴引把电话给挂了,挂得很快,忙音之下,小刀直视着镜子中泛白的脸,也把电话给挂断。她故意叹了口气——是不是故意,也弄不明白,碰上戴引,小刀某些功能会退化,搞不清自己高不高兴、失不失望、嫉不嫉妒,总是像蒙着层纱,沙沙、钝钝的——她转身走回竹林间,再次看向那个小庭院,酷似戴引的人影已不见。
桦姐走来,手里拿着酒瓶:“小刀老师,你跌进厕所里去了吗?快来,快来,人都到齐了。”
小刀收起刚才不可对任何人言说的心绪,说:“桦姐这是第几瓶?”
“谁记这个!苏彗和袁一霖来了,我敬他们一人一瓶,导演不喝酒,我再替导演敬他们一人一瓶,他们回敬导演,我做傧相,替他喝!你算算,这是几瓶?”
她们回到小院子里,果然人已坐满满,小刀扫了苏彗和袁一霖一眼,他们一个在发呆,另一个在吃郡肝,见了小刀,阿七赶忙安排她坐下,小刀坐下来,忽然发现导演正和一个人交头接耳,等那人抬起头来,小刀才发觉是笑面虎。
阿七暗暗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台那里也来了人,好在就一个,说坐坐就会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