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2 / 2)

    怎么才算认识一个人呢?是不是当你能预判他所有的反应、读懂他的表情、听明白他的沉默时,才算真的认识他。

    这样说来,小刀根本就不认识戴引。他的许多反应、表情和沉默,对小刀而言依然难解。

    比如现在他脸上这个表情就很陌生,代表什么?是生气?受伤?无奈?尴尬?这毕竟不是电影,现实生活中的情绪没有明确的指向,因为他们各自的心里也没有剧本。

    跳蛋的“嗡嗡”声持续,平时小刀觉得这算是用过的产品里很安静的了,今天却觉得格外刺耳。所以她又把它关了,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冲。

    她觉得她得说点什么。跟一个炮友谈论她的情趣用品,有点怪,但没什么。

    “这个东西的吸吮很厉害,我不喜欢插,你知道。”

    戴引忽然笑了笑,但这个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用它吸一会儿就可以高潮,而且每次都很彻底,把床单全都给搞湿。所以,满足我的性欲,甚至不需要牵扯到第二个人。”

    戴引始终都是用手的,他的手指当然很灵活,很有力,不知道和他练过吉他有没有关系,他的指尖上有薄薄的茧,在揉弄她阴蒂的时候,这些茧会格外刺激到阴蒂上的神经,很舒服,而他也像捻琴弦似的,能把她捻得死去活来的。但也都只是手而已。性爱有时候还需要些新鲜感、禁忌感的刺激,或者,性也是征服,关于权力。

    权力就足够让人高潮了,不是吗。

    “但你如果用嘴,我倒不反对。”小刀说。

    小刀认为,戴引是不会用嘴的。可是她想象过。她想象戴引用他的嘴唇包裹住她的阴部,用他的舌头舔她,她喜欢有一点力度的舔法。她想象神秘、高傲的戴引臣服在她双腿之间,无可救药地含住她的阴唇,在滑腻中吞下她吵闹的体液,持久地吸吮她胀大的阴蒂,十分钟,二十分钟,她要他精疲力竭,最后在牙齿轻轻地触啃下,感受到小刀慢慢向后仰,双腿绷紧,下身痉挛。她会摁住他的后脑,让他把所有的都一并吞下。吞掉那些用情趣用品就会流在床单上的体液。而这,才是他和跳蛋最大的不同,也是他最珍稀的价值。

    小刀不知不觉间已盯住了戴引的嘴唇,这张嘴唇最性感的时候,是在大屏幕上一开一合说台词,但如果他用嘴吸吮过小刀的阴部,她往后看他的电影时,大概也会湿。她很期待这一天的来临。

    “你对别人用过嘴吗?”小刀又问。

    戴引从小刀手里把那个跳蛋拿过去看了看,打开开关,也再又关掉。他把东西塞回小刀手里,打开手龙头洗了洗手。

    “我没有那么多‘别人’。”他说。

    小刀琢磨这句话的意味,说:“也就是说,你没有过,而且你也不想。”

    “也许多一种体验对我的演技有益,比如如果我接到一个角色需要为女性口交,那么我不至于演得像只狗在嘬芒果,但——那也得等我接到那样的角色之后,再尝试。”

    戴引把手擦干,又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小刀,说:“你最近似乎有新的玩法,不管是人还是物,确实都不再需要我。”

    他转身出去,在打开门前,他说了一句“你那个导演组不好对付”,然后就把这原本早该陷入酣睡的房间留给小刀自己。

    小刀从包里把戴引送给她的喷雾拿出来,这一小瓶东西已经见了底,其实当初,她并没有想过她和戴引的关系会持续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