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淼记得那个人渐渐离去后,保镖很快将他带回家里去。几天后他在新闻上再次见到了这个男人,原来他是一位与父亲相识的着名企业家,因心脏病突发离世。
作为一个孩子,那时他还丝毫不能理解这些话;直到他遇见了张霈、直到数十年后已经结婚的他坐在长桌前,苍白指尖摩挲着酒杯边沿。
张霈坐在客座,她看向他的眼神究竟是什么?
怜悯?愧疚?绝望?
这个时候他再次回忆起男人说的这些话,像细冷的刺穿过喉咙。
他的双手比婴儿还要细嫩,无名指戴着婚戒——那是权利交易的象征。
他笑起来,神情从未有过的温和,他抬起眼睛对上她的。
“我对‘为什么’和‘怎么样’不感兴趣,张霈 。”
他说:“两个人,一个人和另一个人之间,最终总是逃不过乏味可怜的、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为什么’和‘怎么样’......这类想象过于贫乏,令人不屑。
总是因为可能,所以发生,真相不过如此。
事后追究乏味细节已经毫无意义,但对实质和真相追究,仍然是有意义的。
否则我为什么活了下来?
我为什么受了这些年的煎熬?
我为什么等你、邀请你来到这里?”
“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以前没有、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有任何人反驳你。”
徐淼轻轻抛出那个问题,张霈的眼睛垂了下去。
张霈连衣角都没沾一下餐桌,尽管陈列着满桌佳肴,离她最近的是一盘煎鱼。
“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也罢。”徐淼神色有点冷淡,兴许还透着点绝望。
屋内沉寂片刻,张霈重新抬起眼,说:“我该走了。”
徐淼一时没说话,直到她站起身来,才再次张开嘴,说了一句话。
张霈顿住身子,转过身来看着长桌尽头那个人,泪水很快堆满眼眶;她问:“你为什么......”
徐淼仍然保持着端坐的姿势,他微笑起来:“你倒是没必要知道‘为什么’。我只是要你知道这件事。”
他的笑接下来带了点残忍:“我要你心怀愧疚,不论生死。”
徐淼轻轻抬手:“我说完了,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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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些事尚发生在不太遥远的以后,此时的徐淼还是日日盼着张霈来他这里小住的。
他睁开眼睛看了会儿天花板,起身去冲了个冷水澡。
他刷牙的时候盯着镜子看了一会儿,有点嫌恶地皱了皱眉头。
洗漱之后给猫喂了饭,自己接了杯咖啡,但没什么食欲,又倒掉了,接下来坐在餐桌前发呆。
对,猫现在有名字了,叫泡泡,是张霈起的。
泡泡吃饭也不老实,吃两口就过来蹭他的腿。
“怎么了?”他弯下腰举起泡泡,黑色的瞳仁与金色的对视:“你也想霈霈了吗?”
泡泡眨了眨眼,很轻地喵了一声。
徐淼摸了摸猫头,想起学校里还有课。
“也许今天能在学校碰见霈霈。”这么想着,他心情快乐起来。
他穿上外套换好鞋,拎起书包去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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