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散在风里,近乎呢喃,“可慢慢地,我发现我好像错了。”她抬起头,认真地对着谢娴道:“他去从军了,我很担心他。可建朝以来,参军者,大多都是寒门平民。或自愿,或强迫……大兄曾说,许多贫苦人家的郎君娘子,都是早早便娶妻嫁人的。她们的兄弟丈夫从军打仗,难道她们就不担心难过吗?‘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他说要为了我去努力,去拼个好前程。可其实你我知道,他是应相之子,多少会有些照顾。可那些普通人家呢?其实大殷的数年平安,也是那些人换来的。
你说叶氏不过是个宫婢出身,可说实话,我觉得她很厉害。你记得吗?幼时我们无意走错了路,到过冷宫一带,那里头过得什么日子你我不是没看过。可她却——我虽嫁了人,可若叫我陪着丈夫吃苦受累,我也不一定能做到,更何况那样的日子……不知为何,方才在殿上突然想到了这些,倒看她有些顺眼了。”
谢娴沉默片刻,轻轻将手覆在孙粲的手背上,“你真放下了?想和他……当真不在意他是个痴子?”
“他待我很好。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好像没人会比他再合适了。他确实不好看,也并无文采,名声也不好。但我……我就是……哎,不和你说了,你这样好奇,待你哪日唤我一声阿姊——再告诉你。”
谢娴啐了声道:“你个说话没边的,谁稀罕唤你!左右你们姊弟没一个是好心眼儿的,难为那应二郎娶了你受累!想必你没少欺负他。难怪呢,他走了你会想,没人欺负了呗!”
孙粲气得要拧她身上的软肉,两人笑闹一会,才进了殿。
应皇后见她入座,微微侧头问道:“之前见你吃的并不是很多,可是不合胃口吗?”
并非是什么礼仪之类的,孙粲面前的菜食几乎就没动过,端上什么样的,现在还是什么样的。
“阿姊不知,如今新换了个药方吃药,是什么调养身子的。那方子怪得很,好多东西都是吃不得或是要少吃的,尤为注意些虾啊鱼啊……烦人得很 ”
应皇后道:“原是这样……你年纪还小不知事,这身子是极为重要的,那方子虽怪,但必有怪的缘故。你若喜欢吃这些,待你身子好了,药停了,便来寻我。到时再摆一桌给你吃得痛快。”
孙粲捏着帕子捂嘴笑道:“那我可记着了,到时阿姊可勿要嫌弃我才是哩。”
应皇后点了点她的眉心笑道:“我还会忘了你?心里头记着呢,你只管把喜欢吃的都和我说一声,到时都给你准备。”说罢,又看见她酒盏里的果酒,蹙眉道:“这酒还是少喝为好,叫人换了别的给你吧。”
唤了一旁服侍的宫婢,不一会便端了别的东西给孙粲送来,是一碗甜羹。
宴席摆了很久,期间还有许多玩得,乐得,有趣的。
有奏乐的,唱曲的,舞剑的……
孙粲瞥了眼看得入神的应皇后,忽然想:若是那崔家的兄长还活着,约莫是和应皇后差不多的年龄。
说不准两人还见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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