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外的日本传统风格庭院里有一棵醒目的巨大樱花树,如今是夏季,粉色早已凋零。一开始便是利用庭院开宴会,所以植物种植得不是很密集,所以一样望去都是绿色草地,并无很多花卉。
「平复些的话,要去树下走走吗?」
「好」
美优面带微笑发出邀请,白皙洁净的脸隐约透出些许艳色。林佳从身体是男人这个现实的石化中回过神点点头,美优顺势将她脱在鞋架上的鞋子拿来帮她穿上。
离开时林佳回头眺望了一眼宴会里的人。里面灯火通明,从纸门外看过去仿佛一个个被线牵着的木偶皮影戏一般,手舞足蹈。两人漫步在草坪上,微风吹来樱花树窸窸窣窣摇晃着枝叶。
「不管那些客人没关系吗?」
「只要五十岚不要来抓我们回去就行」
「五十岚是刚才那个帮我换衣服的侍者?」
「对,说个你听得懂的比喻。他就类似于贵族家庭里的管家,唯一不同的是他手下有一帮打手」
林佳一愣,对上了他投来试探的一瞥,这个花魁有一种敏锐的直觉,害怕身份暴露心脏跳动得比方才还要快上几分。
看见林佳表面不为所动的样子,美优只是耸了耸肩膀。
「别生气,不是在揣测你,只是你的走姿步伐,以及习惯性被服侍的姿态很难让人不做此联想」
「你曾经也习惯被服侍吧……用词什么的看起来受过系统教育」
林佳的声音从风中吹入美优耳中,他微微睁大双眼。站在飘落的树叶下,看着林佳小巧的粉色嘴唇微启喃喃。
这时从樱花树的上方闪出一片绚丽的色彩。两人惊讶得看着橘色和服的人从树上跌落。
「呀啊!」
少年音娇嗔后抬起一张漂亮脸蛋,林佳才看清是白日里见过另一个名叫苳的花魁。他身着橘色和服,丹红眼影配上一头微卷的棕发,艳丽无比。即使像现在头上插着树枝的狼狈姿态,还是不减妩媚婀娜。从近处看发现他右眼下有一颗泪痣,这让他看上去更添几分性感。
「你们在这里谈情说爱呀?难怪白天看你们就有些怪怪的」他一边梳理自己凌乱的发丝,一边说道。
「心里有什么看出去的便是什么」美优毫不惊讶他的从天而降,好像对他这种行为早已习以为常。
「呵,被说中了就急了啊?情到浓时被我打断了是不是很可惜」苳对着美优投去挑衅地一瞥。
「苳,不要再倒贴客人了。你那些赎身的钱存了多少,都被他骗走了」美优不恼,心平气和给他提出建议。
「你说什么?」方才还站上风的苳双颊瞬时转成绯红,怒气腾腾瞪着美优。
「我说你只挑好看的客人非但没有任何好处,甚至可能毁了自己」
「只有你没资格说我!」
美优才刚说完,脸便挨了一击火辣的耳光。抚摸着被打的脸颊,他无悲无喜的眼中多了一份怜悯。
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侧一个较矮的影子一步上前回了美艳花魁一个耳光「同事之间还是不要欠着,讲究礼尚往来,当下就还清吧」
苳带着见了鬼的表情看着这个毛还没长齐的秃,又看向美优,对此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你!你!你居然联合着小侍欺负我?」他鼓着脸憋着嘴,像强忍着巨大委屈一般气鼓鼓地拉起和服下摆,迈开大步朝着屋内走去,风轻轻吹起他柔顺的秀发。
林佳微笑着看着苳离去的背影。
「你还真是大小姐做派」
「谁让他欺负我朋友的呢,额,我……不是」
「谢谢你,不过原来的苳不是这样,他爱笑爱闹,友人娴静聪慧,他们就像是小太阳一样照亮了我的世界。早些年我们叁人靠着互相扶持彼此,才能走到今天这步。」
林佳静静听着美优落寞的话语,觉得他好像这辈子悲伤的日子比开心的多太多了,而且都关于这个友人。
「你真的很在乎这个友人,让我有些好奇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他……离开这里了。其实友人本来就不是和我们一样住在这里,而是来这边学习。
但无论是这里还是家里,友人说自己从未真正自由。他曾说自己是一只被关在四面环海孤岛上的鸟,却被枷锁锁住颈脖」
「学习……这什么家庭啊,好变态啊」林佳摊开双手直摇头。
「说起来,我愿意与你说那么多有个很关键的原因。怎么说呢,总觉得你与友人很相似」
看着林佳摇头晃脑的滑稽模样,美优的嘴角忽然扬起一朵盛开的花卉般笑容。这笑容让林佳身躯为之一震。果真是花魁。笑起来别说是客人,就算是她这样的女生都很难顶得住。
想到这里,有个疑问诞生。
「说起来,这里好像没见到女仱人和女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