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她对顾惟说过的最大胆的话,比骂他坏还要大胆。这是从来不敢对他坦白的心意……直到顾惟的嘴唇触上她的瞬间,她的脑海中仍是一团乱麻。
她觉得自己有些可耻,甚至是欺软怕硬,趁虚而入。她知道现在这个顾惟不正常,他以为自己是她的青梅竹马,以为自己是她的同类,所以,她可以名正言顺地要求,可以义正言辞地说要跟他来真的。但,如果是原本那个顾惟,没有被性癖扰乱了神智,她还敢对他这么说吗?如果他挑明了告诉她,就是没有真的,他也无所谓她跟他交合的时候带着什么样的情感,如果接受不了,她可以走。那么,她还说得出这样的话来吗?
纤长浓密的睫毛轻扫在她的眼睑上,一点一点地,像是不安分的心跳。他的呼吸也是一点一点的,若即若离。嘴唇的接触——优美又薄情的两瓣嘴唇,含着她的唇瓣轻轻地吮。连舌尖都没有碰上,就只是这样轻柔地,小心翼翼地吮吻。这个顾惟不一样,他还不懂得如何亵玩和侵占一个异性,他不一样……
他留恋着她的吻,即使说话的时候也依然不肯分开。唇齿轻启,呼吸与亲吻交织萦绕,看着似近非近,实际上,早已是难舍难分。
“再靠近一点,到我这边……”
他让出半边椅子给她坐到身边,她才刚移过来,两双嘴唇便再度贴合到了一起。如此急不可耐,连一秒钟都不愿耽搁。而且,这一次比方才还要激烈上许多。这一对刚刚品尝到爱情滋味的初恋者,先是谨慎地试探,而后莽撞地纠缠,不知不觉舌尖触到舌尖,发现比嘴唇的吮吸更加深切美妙,于是又衍生出一番新的探索与渴求。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然而似乎连拥抱都还嫌太远,于是将她放到腿上,还是不够,最后让她张开双腿跨坐在自己的身上。她搂住他的颈背,他揽住她的腰身,唇舌一次又一次地交融分开,分开交融……多么亲密。他们已经双双跨越那条界限,从今往后再没有什么能够阻拦他们向彼此靠近。并且他们会越来越亲密,越来越靠近,无限制地亲密下去直到所有的间罅全部消弭殆尽。
胶着的嘴唇总算是分开了。这个顾惟接吻几乎没有任何技巧,不仅不会把控她呼吸的节奏,有时甚至把她的舌头顶到自己的牙齿尖上,刮得她好疼。可是,她很开心……冬日的阳光透过小窗洒入房间,温存地流淌在一对年轻恋人的身上。他们亲昵地贴着彼此被冬阳眷顾的面庞,轻轻喘息,不是为了找回被吻剥夺的呼吸,而是为了把心中的愿望渗透到对方的唇齿之间。
“这样算真的吗?”
大约是因为光线的折射,他的睫毛和发丝都像鸟羽般乌青发亮。她仍坐在他的身上,所以当他看向她的时候,需要稍微仰视起自己的眼睛。那双向来幽静无波的眼睛此刻黑得近乎于透明,瞳眸深处充满了喜悦得不可思议的笑意。
她点点头,却又羞赧地摇了摇头。她说认真与否并非取决于行为,而是取决于他的内心。
“我怎么想你不知道吗?从小到大那么多人向我告白,我没有一次接受,为什么?”
“为什么,蓉蓉?”
她越是不吭声,他就越是要继续追问下去。然而她终究还是没有回答,只是忽然凑到近前亲了亲他的脸——那一瞬间,他感到亲吻如翎羽般翩然飘落到自己的面颊上,以及她倾身上前时,压到胸前的一片绵软。
真的是一片,满满的一片柔润,软得像奶油一般。她激活了他所有的感官,仿佛每一丝神经末梢都变得前所未有的敏感。原本只是为了帮助她保持平衡才揽在腰身上的手臂,这会儿也忽然感受到了这条腰肢的柔软。分明隔着厚实的冬衣,可他就是能透过那些棉花和布料感觉出她的身体——妙不可言的曲线、鲜活的体温,还有娇嫩的肌肤,仿佛正毫无遮掩地呈现在面前……不,这根本不可能,这完全就是他的臆想,然而,这些触感却又细腻真切得令他难以自持。他不由自主地抚摸起她的脖颈,手指顺着柔滑如饴的肌肤一直滑进领口里,像是怕惊扰到她似的,以最谨慎最轻柔的方式触碰描摹着脖颈尽头的两枚锁骨。
“我想摸你……可以吗?”
她点头,他便把手放下来,掌心覆上她胀鼓鼓的胸脯。那只是冬衣,是棉花——他竭力想用这些暗示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仅仅这一个动作,男女之防的边界便骤然消弭,禁忌与羞耻的隔膜也被捅破,这一切所激起的刺激是他无从想象的强烈。他感到呼吸不稳,心跳失常,然后她主动解开了衣服上的纽扣,握着他的手直接触碰她的肌肤——真正的肌肤——就连最细滑的丝绢或是最顶级的鹅绒都无法形容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触感,仿佛连手指都要一同融入她的肌肤。他顺着那柔软到极致的弧度抚摸上去,摸到了一粒尖尖翘起的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