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敬瑭道:“军师先说来听听。”
“下官此次请契丹出兵,并非只为解晋阳之困,实为谋大唐社稷。待駙马荣登大位,建万世基业,自可万民敬仰,百世流芳,小礼小节何足掛怀!”桑维翰神色坚凝地说道。
“谋大唐之国!那我这大唐駙马岂不成了乱臣贼子?我原本只想依附契丹之势,与大唐抗衡,保晋阳一隅之安,何曾想起夺了大唐江山?”石敬瑭皱起了眉头。
“不谋一国者,不谋一城;不谋万世者,难谋一时也。駙马若借契丹之力仅保晋阳一隅,势不能为也。想大唐财力之雄厚,非晋阳之可比。他日大唐以厚利诱契丹,契丹能不弃晋阳而转投大唐?”桑维翰反问道。
桑维翰一语惊醒梦中人,石敬瑭大为震惊。看着眼前这位年轻人,石敬瑭深深为其过人之智所折服,有了这等少年天才,天下何愁不得。石敬瑭压住内心的喜悦,佯装忧虑状,说道:“军师之言甚是。可是今日割地求援夷狄,以图自保,倘能服眾。但明日以夷狄之兵,篡天子之位,如何躲过后世史家的笔伐口诛?”
桑维翰答道:“駙马勿多虑。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汤伐夏,国号商,后世莫不敬仰;武王伐紂,功颂千古;太宗玄武门之变,成就贞观之治,后人莫敢逆言。今駙马替天行道,除暴君,安社稷,救百姓,成一代明君,后世史家敢不称颂?”
石敬瑭大喜。
子夜时分,桑维翰回到家中。见英子恭恭敬敬地跪在观音菩萨像前,手中均匀地轮着佛珠,乞求佛祖保佑家人平安。英子用心太专,全然没有察觉到回来的桑维翰。
桑维翰悄悄地坐在英子的后面,一边欣赏着英子的虔诚,一边美滋滋地回味着自己的打算。
桑维翰靠在躺椅上渐渐进入梦乡。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身前身后都掛着大红花,牵着身后的大花轿,英子头上盖着大红帘,四周的鞭炮响个不停。围观人群黑压压的,数也数不清。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也是在子夜时分,耶律德光只觉口渴难耐——酒醒了一大半。
耶律德光怒道:“水,水,朕要水!”
梅生一听耶律德光要喝水,急忙端上早已备好的红枣醒酒汤。耶律德光一饮而尽,清醒了好多。梅生赶紧又递上了一杯义阳醒酒茶,扶起耶律德光,小心翼翼地喂着。耶律德光依在梅生的怀里,感觉好多了,仿佛回到了自己的童年。想到自己的童年要是有个梅生这样的母亲,那该多好!可是人生不如意者多,自己的童年却是在母后述律平的喝斥和棍棒下度过的,直到三十三岁才明白女人竟如此温柔。
不一会,耶律德光就清醒如初。他张开双臂,起身将梅生揽入怀中。梅生也乘势而进,听凭耶德光摆弄。二人激情过后,耶律德光轻抚着梅生的胸部,喃喃自语。
“梅儿,朕今生有你,该当知足,奈何人神殊途,朕不能一世拥有。朕虽世间凡夫,尘世玩物,不能与你相廝相守,但朕万万不能弃你不顾,不然朕这一生都会牵肠掛肚。”
“大王言重了,大王的恩德小女子此生享受已足够。大王国事重大,小女子何德何能,烦劳大王牵掛。”梅生轻声细语地应道。
“朕已答应桑维翰,明日午时即册封石敬瑭做皇帝,朕也有意册你为皇后,可好?”耶律德光问道。
梅生大惊道:“大王,不可!”
耶律德光问道:“有何不可?”
梅生骄羞道:“大王,你跟梅儿都这样了,人家还怎么做皇后母仪天下呀?”
耶律德光大怒道:“梅儿,你是说朕糟贱你了?”
梅生自觉失言,急回道:“大王,你误会了。得大王宠倖,是梅儿三生之福。只是公主待梅儿恩重如山,且公主仪态端庄,一身大家风范,皇后之位,谁敢挑战?”
耶律德光一听,觉得有些道理,便说道:“如梅儿所言,朕当考虑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