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总裁秘书。”
把玩着手里的工作牌,卿纯若有所思,不知不觉到了下班时间。
卿纯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物品起身离开,只不过奇怪的是同一个部门的人却一个没动,她再次看了一眼时间确认已经下午六点,不应该下班了吗?
卿纯虽然知道工作加班是常态,但她还要回去收拾房间,心一横背起包在周围同事诧异的目光中离开。
幸好公司离地铁站很近,卿纯一路小跑挤进地铁,在经历了叁趟换乘再加上十分钟的步行后,她终于回到了新租的房子里。
五年前京城五环的房价才两叁万,但现在已经到了惊人的8万一平,租金跟着房价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哪怕是卿纯现在的月薪也只能和其余叁个人合租。
一进门就乌烟瘴气,卿纯连抬脚的地方都没有,里面摆满了舍友的行李。
房子不大,老小区里改造的顶层复式公寓,上下两层共叁个房间,两间浴室,现代装修风格,很适合年轻人。
个人整租的话很贵,但有人合租分摊的话价格还算合理,卿纯选了空间更大的带阳台主卧,行李不多她昨天就收拾得差不多了。
和她一起合租的两个女生年纪相仿,一个北漂追梦的独立音乐人,一个小有名气的网红,都是租房那天在房东面前认识的。
“天呐!你们能不能轻一点放,我的家具都很贵的,碰坏了你们陪啊?”
“哎哎哎,别放那儿!我不是说了要摆在客厅里吗?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
站在人堆里大声叫嚷指手画脚的女人正是卿纯的舍友之一网红芽芽,京城这么冷的天她都能穿着露脐装不打寒颤,卿纯见了都不免佩服几句,是个狠人。
“芽芽,不是说好了客厅是公共空间,不放私人物品吗?”
芽芽刚指挥工人把她的按摩椅放到客厅,卿纯就上来找茬,她昂着头瞥了一眼有些不屑得说道:“不就一个按摩椅吗?我喜欢边晒太阳边按摩,放客厅又不占用你空间,你管那么多干嘛?”
嚣张跋扈的态度很让人不爽,没等卿纯开口,她另一个舍友从次卧推门出来,她穿着睡衣神情倦怠。
“你不是住楼上吗?在楼下叮叮当当弄什么呢?”
“我搬家啊,这里的家具太破了,我就把我自己的高档家具搬过来用,有问题吗?”
江瓷扫视一圈客厅,原本整理干净的空间全被芽芽的家具占满了,“那你这些家具也能给我们用吗?”
“怎么可能?你知道我这些家具多少钱吗?光这一个真皮沙发都要1万3!”
“那你就把你这个1万3的沙发搬回自己房间,要不然我怕我哪天眼神不好做上面吃泡面洒在你的真皮沙发上了。”
“嘿,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你什么态度啊!”
“我今天早上就在群里说过我今天上晚班回来白天要补觉,让你们小声一点别打扰我,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叫了五六个男的来搬家具,你想得到我什么态度啊?”
这位独立音乐人也是个暴脾气,根本不惯着小网红,卿纯乐得看热闹,也不说话就旁观。
“你想吵架是不是?”
“谁跟你吵架?楼上的空间和阳台我们用不到,楼下的客厅你还想占,那我们的房租比例也应该重新划分一下吧?”
“你什么意思?想坑我钱啊?不就放几把椅子,你就要我多出钱,穷疯了吧?”
“你别管我穷不穷疯,反正你多占空间就得多给钱,天经地义!”
小网红气得刚做的韩式翘鼻都歪了,眼瞅着说不过江瓷转头就把矛头指向了卿纯。
“你干站着做什么?她要我们多出钱,你还看什么热闹啊?”
卿纯挑眉一脸无所谓得耸了耸肩,“楼下客厅原本就是我和她一人一半,不是要我多出钱,是你要你一个人分摊我们两个的钱,脑子没理清楚吗?”
这下小网红更气了,猛地跺脚竟然还哭出了几滴泪,“你们两个欺负我!呜呜呜!我要告诉我男朋友!”
其实这并不是她们第一次吵架,早就在租房当天,这小网红就一系列骚操作惹恼了卿纯,奈何她已经通过了面试,根本没有精力再去找别的房子,便只能住在了这里。
回到房间,卿纯脱去厚重的大衣,整个人歪倒在了柔软的床铺上。
天早就黑了,阳台外是灯火通明的京城,也是她重新开始的征程。
好累啊,为了现在的实习生位置,她累了整整两个月。两百多个竞争者,为了能脱颖而出,卿纯用尽了全部的精力,比当初备考剑桥大学还要苦还要累,可白天换来的却是领导一句轻飘飘得只录取一人的通知。
职场是很残酷的,整个社会都默认残酷,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房间里太安静了,窗外的夜空更安静,躺在陌生床上的卿纯被黑暗中的孤独包裹,她突然想起在伦敦时的热闹喧嚣。
也不知夜弦会不会恨她,不对,应该已经恨透了吧。为了利益,她自私得毁掉了夜弦现有的安宁和生活,让她只能带着儿子流亡,这会儿都不知道是生是死。
想到这里,卿纯蜷缩起身体,密密麻麻的愧疚席卷全身,一闭上眼她就仿佛能看到弦儿失落无助的样子。
来到英国的第二年,卿纯才知道原来想考剑桥牛津这样的世界名校,仅仅是成绩优异并没有用。
她还需要背景,还需要推荐信。
可是初来英国的她什么都没有,为了达到目的,她只能选择继续成为一个骗子。
假扮名媛,利用母亲的家族姓氏进入上流社会,在那里面阿谀谄媚受尽白眼吃够了苦,费尽周折最终才换来一封推荐信。
别人的大学生活欢乐自由,而她的大学生活却充斥着虚假谎言。
进入剑桥只是她重启人生的第一步,想要活下去她就必须继续不断壮大自己的野心不断得往上爬。
而作为一个天生拥有美貌的女人来说,踩着男人往上爬就是最便捷的一条路。
她开始训练自己,将自己包装成一个上流阶层的名媛,又因为头顶着英国贵族的头衔,卿纯很快在上流社会混了一点点眼熟,更有不少好色多金的男人对她垂涎不已。
只不过,这些都不是卿纯想要的。
最低级的女人才只会想着捞钱,她要得到的是那些男人手里的资源人脉。
空有一身美貌的女人在这个所谓的上流社会只会被手握大权的男人们当作随手可弃的玩物,她不做玩物,反而还要将这些男人变成自己的玩物。
美貌,解决了那些好色的男人。而从男人身上重复利用榨取出来的资源价值汇总则能让她吸引到拥有更多资源的男人。
用资源置换资源,用人脉交易人脉,在残酷糜烂的上流社会杀出一条血路,
重复着勾引、迷惑、掌控、占据、榨取、抛弃的过程卿纯越爬越高,而她交际花的名声也越来越大,那些看不起她的名媛贵妇们诋毁谩骂,更有甚者专门找报社写文章揭穿了卿纯的骗局。
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还是有大把的男人前仆后继得为她买单被她榨干,而那些男人到头来什么也没得到,甚至仍旧对她趋之若鹜。
唯独一人,不,应该说是一只恶魔,一个轻而易举就能将她剥皮拆骨的男人,将她拉下了地狱。
他是天生的魔鬼,撒旦在人间的分身,对她露出的每一个笑容都充满了致命的诱惑,诱导着她变成他们的盘中餐。
梦,被一双紫色的眼瞳占据,卿纯站在原地还未能发觉处境,低下头时才看到自己全裸着抱着一把大提琴,而黑暗中则藏着无数双虎视眈眈的野兽。
“Ali Kenberlin小姐,您愿意为我们演奏《G弦上的咏叹调》吗?”
恶魔的声音说不出的性感蛊惑,卿纯不想顺从,可下一秒手里的琴弦就不由自主得动了起来。
她想呐喊,想反抗,可一直到这首大提琴曲拉完,她都没能逃脱。
恶魔的掌声回荡在耳边,伴随着阵阵戏谑的笑声,卿纯咬紧了牙关却还是仰头陪笑起来。
“莱斯利先生,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吗?”
那笑,苦涩又谄媚。
“嗯~Kenberlin小姐都如此为艺术献身了,我又怎么好意思拒绝你呢?不过,我的好朋友们还想欣赏一下Kenberlin小姐最出名的舞姿,就这么裸着跳可以吗?”
恶魔的梦境戛然而止,手机铃声惊醒了卿纯的噩梦。她急忙起身,一边找手机一边擦拭眼角的泪水。
“喂?”
“Hello, My cutest Alice~”
男人低沉又肉麻的声音不免让卿纯脊背发麻,脑子瞬间清醒了。
“严祁学长,你假酒喝多了?”
“没啊,你不陪我,我才不和别人一起喝酒呢,真的,宝贝我超乖的~”
温厚、沉重、又带着些撒娇的柔情,低音炮般的性感嗓音从手机里传来,像是有重力的吸引,每分每秒都想让人向他的声音靠近。
不管听多少次,卿纯总会被他这样的恶作剧弄得头皮发麻,他不该念法学院,该去播音主持的。
“别用这种声音撒娇,你是个男人。”
“可是我的声音天生就这样啊,你还说过我这么说话的时候很可爱呢,现在又讨厌了,唉,女人真是善变!”
卿纯刚醒,又因为噩梦心情不佳,这会儿哪里有心情应付严祁,连语气都格外冷漠。
“你有事吗?没事我要继续睡了。”
“哎哎哎,别!别挂!今天不是你第一天上班吗?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还没毕业就能拿到这么好的offer,我都要羡慕死了!怎么样?新公司好不好?”
“世界前500强,国内前5的大集团,你说呢?”
“那倒也是,商氏集团哎,不管是福利待遇还是工作环境都是京城天花板了。哎呀,羡慕死我了,我的宝贝小学妹怎么就这么厉害呢?”
这一顿夸听得卿纯都想翻白眼,“学长但凡多用点心为你的职业生涯努力一点,也不至于在这里羡慕我。以你的学历,一直当公益律师就是在被埋没才能。”
“嘿嘿,我喜欢嘛。好了不说这些,你肯定没吃晚饭吧?换上次我送你那条绿色的裙子,我带你去一家超好吃的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