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你必坚固,无所惧怕。(2 / 2)

    紧接着他听见来自上方的响动,刚刚有人叫了一声,便被人捂住了嘴。奈菲尔连忙跑上了楼,看见切萨雷凶神恶煞一般用手臂勒着一个青年的脖子——甚至那人连青年都算不上,眉眼来看也就是个十来岁的少年。

    奈菲尔生怕切萨雷掐死那孩子,于是出声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只听见切萨雷轻笑一声,“别担心,我还没那么疯。”

    那少年显然是吓坏了,双眼里充满恐惧,他想要回头,却只觉得自己的脖子被身后那如同鬼魅一般的男人押得紧紧的,他的口被堵住了,喉咙里只能发出呜咽声。

    “请不要害怕,我们来找你是为了问你一些事情。”奈菲尔心中白了切萨雷一眼,既然那人已经决定做恶人了,那自己只能来当那个安抚少年情绪的人了。

    “你不要大声叫,我们不会伤害你。”奈菲尔看了切萨雷一眼,那个男人的脸在围巾后面只露出了双眼,奈菲尔摇摇头,“是贾鲁让我们来找你的,你认识诺伯特·费尔南吗?”

    少年显然讶异他们说出这两个名字,他依然呜呜的看着奈菲尔,眼中的恐惧却慢慢的淡了。

    切萨雷看了奈菲尔一眼,小心翼翼的讲手松了些。

    “认、认识……”少年可怜巴巴的说。“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切萨雷轻哼一声,随后将少年推到不远处的椅子上,“你和诺伯特·费尔南是什么关系?”

    少年的脸却不自然的红了,他抬起眼看了看奈菲尔,一副害羞的模样。他迅速扫了一眼切萨雷,连忙将头低了下来。

    “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找他问一些事。”奈菲尔知道切萨雷眼中的戾气吓到那少年了,便蹲下来,和少年平视。“因为事关人命,所以还希望你配合一些。”

    “诺伯特哥哥……诺伯特哥哥他……”少年支支吾吾,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讲他们之间的关系,来回念了几次诺伯特的名字,脸却情不自禁红了起来。

    奈菲尔自然而然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没想到诺伯特那家伙还金窝藏娇呐。

    “他一般什么时候来找你?”切萨雷突然问。

    少年连忙抬起头,却闭口不言。

    奈菲尔笑眯眯的看着少年,“你若是不说话我们只能在这里等他了。”

    话还没说完,便听见楼下传来开门声,少年一惊,刚想大喊,便被奈菲尔捂住了嘴,一把按在椅上,切萨雷看了奈菲尔和那少年一眼,奈菲尔点点头表示自己控制那少年还是绰绰有余的,于是切萨雷抽出腰间的匕首,小心翼翼的向楼梯口走去。

    “睿恩,睡了吗?”

    男人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切萨雷静静听着。

    “睿恩?”

    来人正是诺伯特,他一边解着自己身上厚重的外衣扣子,一边上楼。他刚送走曲拂儿,心情并不太好。这是唯一能让他心情平静的地方,在这小小的、安静的、纯洁而没有任何尔虞我诈的地方,他才能寻得一丝内心的平静。

    睿恩是他在胡杨木小道认识的,是个艾利玛与乌利亚纳的混血儿。教皇并不满意这少年的惊慌失措,于是便在一次欢爱之后便遗忘了他。可是诺伯特却无法忘记少年如同雀鸟一般惊恐而脆弱的眼神,便向贾鲁将那少年讨了来。

    还未等他踏上最后一阶台阶,一阵疼痛席卷了他。

    待他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撞到墙上,那一双狠辣的双眸盯着他,那简直是他每晚的噩梦。

    “殿、殿下……”诺伯特看见切萨雷拉下自己脸上的面罩,薄唇勾出一抹笑意,却让他从脚心开始升起一股寒意。

    “她呢。”

    诺伯特无法抑制自己颤抖的双唇,一瞬间他想了很多,教皇、切萨雷、曲拂儿平静而淡漠的眼神、那个成型的女婴,甚至还有杨柳……

    诺伯特张了张口,却发现根本无法开口告诉切萨雷那些血粼粼的事实。

    “她呢!”

    切萨雷一把掐住诺伯特的脖子,关节几乎泛白。

    奈菲尔上前制止切萨雷,“你是想连唯一的线索都掐断吗?!”

    切萨雷恨恨的松了手,却依然钳制着那个孱弱的教士。“我问你,她呢。”

    诺伯特慌乱的咳嗽着,“谁、谁……”

    “别装蒜,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切萨雷的脸上明明是挂着笑的,却仿佛索命的恶鬼。

    “我不知道。”诺伯特知道若是自己向他坦白了那些所作所为,自己的下场唯有一条。

    “我有一百种撬开你嘴巴的法子,诺伯特,别磨光我的耐性。”切萨雷在他耳边说,“或者你希望我把那些法子都用在那个少年身上?”他回过头看向那个已经吓得几乎要晕过去的少年,随后又转向诺伯特。

    “……”诺伯特知道切萨雷言出必行,可是若是自己说了……他只觉得额头一片湿冷,是出的冷汗。

    “诺伯特,我建议你还是说了吧。”奈菲尔上前,轻声说。

    诺伯特转眼看向那个他认识的年轻辅理主教,他镜框后面的眼神看起来平和而安宁,可是诺伯特知道,他和他体内流着相同的血,他们都是疯子。

    “教皇陛下让我做的……”

    切萨雷的心忽而被吊到了嗓子眼,他看见了那青年眼中的恐惧与愧疚,难道、难道……

    “你们把她怎么了?!”切萨雷生怕从那个年轻教士的口中听见那几个字,然而,诺伯特的表情却仿佛已经告诉他,一切都晚了。

    他忽然觉得冷了起来,那一种冷他从未体验过,一瞬间脑中闪过很多画面,一瞬间又空空如也。

    空空如也。

    “是教皇陛下让我做的……我不敢违抗教皇啊……殿下,我不能违抗教皇啊……”诺伯特小声呢喃着,“我不能违抗教皇的命令的……”

    切萨雷闭上眼睛,而后又猛地睁开,他忽然明白了贾鲁的那种执着,执着知道杨柳埋葬在哪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是掘地叁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人已经被送出城了,也许她已经死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了,都是教皇命令我做的。”诺伯特显然被切萨雷的凶意吓坏了,一股脑将那些事都说了出来。什么忠诚,什么对教皇的爱戴,全部抛在脑后了。他甚至开始恨起来,恨那个老东西的不近人情。

    “孩子呢?”切萨来忽然没来由的问到。

    “流、流掉了……”诺伯特的声音已经低如尘土。“我阻止过教皇的……我阻止过他的……”

    切萨雷却笑了,声音古怪而莫名,“流掉了?他怎么会那么狠,那也是他的至亲。”

    “陛、陛下也是出于好意,那个孩子会影响您和龙族女王的——”诺伯特连忙解释到。

    一旁的奈菲尔皱起了眉,他没想到教皇竟然如此丧心病狂,曲拂儿怀孕的月数已经很大了,那腹中的孩子已然成型了,他们怎么狠的下来心呢?

    切萨雷看着诺伯特,仿佛在看着一具死人一般。他伸手掐住诺伯特的脖子,只听见咔啦一声,那年轻的教士便倒下身去了。而后他转了身,看向奈菲尔,眼神清澈而透明。

    “切萨雷……你还好吗?”奈菲尔想要碰触切萨雷,他生怕那个男人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而他身旁那个少年,见到诺伯特倒地之后已经无法抑制的开始尖叫了。他连忙捂住那少年的嘴,制止他那几乎会让自己丧命的举动。

    “你不用担心,奈菲尔,我不会对他怎样的。”切萨雷却说,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在灯光下显得有些疲惫。而后他转身下了楼,奈菲尔只觉得那男人的背影第一次显得有些萧瑟而孤僻,仿佛他从未认识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