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另一种重逢(1 / 2)

96.

    乌里亚纳人喋喋不休的和人争论着什么,曲拂儿听不懂,于是闭上眼睛,坐在车里屏息凝神。

    她以为自己会受到来自于那些男人的侮辱,便做好与他们以死抗争的准备,可是谁知道那些乌里亚纳人在搜查完她的身体之后,给她包扎好伤口,换了新的衣裙,便扔上了车子。

    为首的那个人对她说你是最为重要的商品,我们乌里亚纳人不会为一点蝇头小利蒙蔽双眼,随后他一把掐住曲拂儿的下巴,“我劝你不要想什么逃跑或者自尽的法子。”他瞥了一眼曲拂儿左胸口上的伤,叹了口气,“在把你送到那位大人之前,你必须要养好伤。”

    那人好似想起察罗克对他的嘱咐,便干脆把曲拂儿抓到自己的车上,在他的眼皮下盯着,以防止她做什么傻事。

    车队有序向艾利玛大城驶去,然而透过车窗往外望去,目光所及之处,一片凋敝。曲拂儿皱起了眉头,她知道艾利玛爆发内乱,却未想到已经波及如此之广泛。

    “呵……”同车的那名乌里亚纳老者也看向窗外,轻声笑着。

    曲拂儿怒目相视,却被那人抓住了情绪,开口道,“你其实不是来自明夏,对么?”他眯起眼睛,眼尾处皱起了皱纹,“你的明夏语说得并不标准,发色也浅了一些。”他的手放在腿上,安安静静的仿佛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者。

    曲拂儿依然闭口不言,只是收回眼神,紧紧盯着那人。

    “你不用那么紧张,我并没有打探你身世的意思。”老者笑说,“你究竟是谁我也没有兴趣,只是这去往艾利玛大城的路途还有几天,每日我们都要在这车里这样坐着,不和我聊聊天吗,我的小姐。”

    老者见曲拂儿并不打算同他开口,便自顾自的感叹着,“战争啊,遭殃的永远是百姓啊……”

    “……可是你们却依然贩卖武器给那些雇佣兵们。”未料到,曲拂儿却开口轻叱着。

    老者看了她一眼,“这位小姐,我们可是乌里亚纳人——”他仿佛听见了一个笑话似的,看向曲拂儿,“全天下都知道我们乌里亚纳人是靠什么发的家,没有什么人比我们更爱战争了。”

    曲拂儿想了想,随后开口,“是谁雇佣了红蝎团?你们背后的主人又是谁?”

    老者却笑着摇摇头,“年轻的姑娘,单刀直入的提问方式是愚蠢的。无利可图的事是撬不开一个乌里亚纳人的嘴巴的。”

    拂儿脑中浮现出种种可能,甚至她想到了那个一提就让她心碎的名字。她离开艾利玛城时间有些久了,自然不知道那里已经发生了巨变。

    车内再度回归沉默,只剩下车轮旋转时发出的充满韵律的声音。

    奈菲尔看见坐在手边的切萨雷脸色并不好看,便匆匆提出散会。

    骑士长大人许是因为在防卫塔一战受伤过重,到现在还未痊愈,以至于他不得不要求奈菲尔替自己主持会议。

    几个小队的队长见切萨雷脸色苍白,便懂了奈菲尔的意思,只是这几日战局逐渐稳定,骑士团连同民众们占领了艾利玛城的绝大部分——胜利指日可待。喜悦之情弥漫在每日例会上,而那一日切萨雷同那个孩子一同出现在教皇厅露台上的场景,即便很久以后,也依然被艾利玛的民众称为神迹。

    只是被人们供奉为神明的那个人此刻却虚弱的靠在大椅上闭着眼睛,奈菲尔叹了口气,“你伤了骨头,还是静养为好。”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此时估计正在哪商讨对策。”切萨雷闭着眼睛,轻声说。“我还有没有哪里落下了没有计算到,嗯?奈菲尔,帮我想一想。”

    “教会之中的年轻教士们以及这个国家的民众们已经向你投诚,否则我也不会坐在这里。”奈菲尔感慨,“不得不说那一天你出现在教皇厅露台握拳的模样看起来俊俏极了。”

    骑士长似乎被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这一句话逗笑了似的,他许久未曾笑过,自从他亲手将这个国家的伤疤揭开,却同时失去了自己的挚爱之后。

    只是他笑着笑着便再度抿了嘴角,奈菲尔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哥哥,他心知那个人此时也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他失去了太多,亲手弑父,而他的父亲却是那个将他骨血与心爱女人亲手处死的罪魁祸首。

    那都是不为人知的事情,自然而然,也就有人不懂为何洛伦佐公爵会做出那样疯狂的举动。

    有人敲了门,奈菲尔见切萨雷点了点头,便让对方进了会议室。

    年轻的书记官说是众人都在期待那一名女婴的赐名,她是这艾利玛与暗语城交好的证明。切萨雷听了,摆摆手指,说了句‘知道了’,便让书记官退下了。

    奈菲尔只觉得室内的空气都变得凝滞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是切萨雷却盯着窗外看了良久,随后缓缓开口。

    “其实我想过很多女孩的名字……”

    奈菲尔只觉得那个人从未如此脆弱过,他甚至不敢抬手去碰他,仿佛一碰就会碎掉了。

    城内的争斗逐渐平息了下来,民众之间传言大贵族们已经无力反抗,街上逐渐已经开始有人走了出来,收拾街市上的残局。可是民众却未想到,没过多久炮火便再次响起,红蝎团的雇佣兵们进了城,将刚刚稳定的生活再次打破了。

    到是骑士团的人好似早有准备一般,并未在那些炮火轰鸣之中主动出击,而是以教皇厅为主要据点采取防御措施。他们这次并没有使用狮鹫这种机动性强同时却又在远程作战很是吃亏的生物,而是利用艾利玛的城市街道与蜿蜒如同迷宫一般的街巷进行了游击战——这是从上一次战斗时和民众之中学来的经验。

    一时间双方再度僵持不下,艾利玛城内的战争又再度被点燃。

    富美尔公爵近日来因为战事原因苍老很多,连带着身体都跟不上每日的强度,逐渐人们发现出现在会议上的人变了,从富美尔公爵变成了他的次子维克,而总是开口替洛伦佐公爵辩解的费里公爵也不再出席会议——贵族会议上首次出现了女性的身影,便是那还身着丧服的林赛·朗尼卡,而哈萨罗家发生变故,已经许久未曾出席过大贵族会议了。

    “谁都知道哈萨罗对于战争这种事情并不感兴趣。”因尼哈特公爵笑到,他拍拍维克的肩膀,“你父亲一直很器重你,维克——红蝎团的出现定然会给那些毛头小子一些苦头吃。”因尼哈特公爵有着一副嘹亮的嗓子,他们自古以来就以优雅歌喉而着称——他等待这个机会太久了,一直以来,别人都说因尼哈特是同富美尔家紧紧捆绑在一起,甚至有人笑话他是富美尔的一条狗。

    马格奈·因尼哈特些许轻蔑的看向维克·富美尔,没有佩萨罗·富美尔那个疯子的加持,在座的两人又何足畏惧?甚至……他狡猾的想,自己暗中送与佩萨罗的那些东方女人早就将他的身子掏空了,也许他已经命不久矣了。